玄凝支眼一瞥,反问道:“我何时答应了殿下了?”
天覃眯眼一瞪,气得咬牙道:“与沧灵议和那天,是你亲口对我说‘长公主,下令吧’。”
“哦。”玄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头戏谑道:“可我记得,这句话之前,我还说了‘现在’二字,显然,这句话放到今天,已经过期了。”
“巧舌如簧……我不与你争辩!我要告诉陛下,你私自……”
“快到了。”玄凝看着太阳高度,忽而喃道。
天覃疑惑地抬眸打量:“什么快到了?飞星?”
身旁人默默退去,天覃一低头,发现没了玄凝踪影,立马回头追去:“本宫还没开始练剑就想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
听见身后抱怨,玄凝脚步一顿,转身抱手,鞠躬道:“家有卿卿,嗜枕如命,臣应卿卿之诺,辰时唤他醒眠,与其共同用膳。殿下今日功课与往日一样,请自行温习。”
说完,不等长公主反应,玄凝拔腿就走,生怕又被她缠住。
半晌,天覃反应过来,不屑地嘁了一声:“感情浓时是卿卿,我且看你能专宠他多久。”
昏暗的台阶上,舟坼手捧着冰冷铜器,微微颔首,转身顺着石梯下来。
他手中的铜盘,零零散散放着几片花瓣,天凛瞥见后,冷笑道:“你倒是用心。”
花园中,天嘉抱着竹铃球,将其还给了天冉。
“姐姐去了好久,怎么样,没被母亲发现吧?”
“嗯。”
“那就好,我刚刚担心姐姐,趴在墙头上观望时,不小心被母亲身边那个蛇精发现了。好在他是个哑巴。”
“……”
“姐姐?”
天冉捏着下巴尖端详道:“姐姐,你的脸好红,像是两盏高高挂起的红灯笼。”
天嘉低下头,望着手心里仅存的唯一花瓣,低声喃道:“太阳挨得太近了,就会灼烧脸庞。可他不是我的太阳,为何我仍能感受到刺痛。”
“太阳?”
天冉抬头环顾了一圈,天上都是漂亮的云彩,哪有刺眼的金球。
不见天日的地下,浸泡在酒香中的幽苦蛇胆,被人毫不犹疑地吃下。
离去之际,舟坼默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瓣,打开腰上系挂的荷囊。
那里面装了两颗被抛上屋顶的乳牙,一缕刀刃削断的短发,一只纸做的蝴蝶。
现在,他可以将沾染她手心的花瓣,放进去了。
桃溪谷位于城外东郊,四面环山,地虽偏僻,奈何漫山遍野的桃花醉人,溪水酿造的美酒沁人心脾,每年三月,沐春雨苏醒的花苞才刚初绽,便有不少文人墨客不请自来。
四月,清明未至,谷中桃花已全然盛放,马车停留在山谷外围,孩子们争先恐后,嬉闹追逐着下了车,而负责此次出游安排的少年画甫,却一脸困倦地扶着额头,被侍人搀扶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