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意涌上鼻头,玄凝攥着掌心玉石,忍声道:“可我悔……悔当初把长命石赠你,悔不听巫者之言,让你因我屡屡受辱受难。玉石虽可让你以梦助我,但凡事皆有代价,这一次昏迷三月,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要昏迷多久,你要附身何人的梦境,你又能助我到什么时候?”
“只要殿下无事,任何代价我都能接受,只要殿下有危险,我就能附身万物……”
“我不需要!”
玄凝起身深换了几口气,半晌她冷静下来,回眸望道:“棠宋羽,我不需要你付出代价来救我。”
“……”
“过去你救我,一桩一件,我断不会忘。但是从今往后,我玄凝的命格,我自己来担,哪怕无法承受,哪怕命丧黄泉,我也绝不牵连旁人。”
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玄凝试探着拿起红绳,顺着他脸庞摘下:“如此,棠棠也终于可以安心睡个无梦好觉了。”
玉坠远离心间,棠宋羽侧拧着脸,一动不动。
就当玄凝想要给他戴上他的长命石时,棠宋羽忽而回头,淡薄的唇角轻弯,明明是笑着,湿润眼角却骤然降落光线。
“骗子。”
玄凝一怔,捎带着连动作都凝滞。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冥冥之中离她远去了。
是什么……
手心的红玉摇摇晃晃,如她眼中的彷徨,棠宋羽抹去悬挂下颏的泪滴,跪身俯首,眸眼垂落的瞬间,雪光烁烁。
“为我戴上吧。”
“我无可比拟的殿下。”
阔别十载的红玉重归美人颈项,玄凝正要收回手,棠宋羽却笑着覆上她的手背,引领着指尖在衣扣轻触,如蜻蜓点水。
“殿下,不进来吗?”
玄凝困惑地颦眉:“进去?进哪儿?”
棠宋羽哑然失笑,带有别样意味的眼神紧紧黏在她脸上,指尖辗转向下,玄凝恍然红了耳尖。
“咳……在这?”
虽说露天床榻三面有花屏围挡,面前又有座屏遮挡,但,也不是密不透风。
“桃花树下,殿下乘月色潦倒欢快,杏雨花落下,殿下何不乘沐日光,尽兴晚春?”
说着说着,美人就躺了下去,玄凝怕碰到他手心的伤,只好也顺势跪倒他身。
“棠棠真是愈发不饶人……”他是睡够了,她才睡了一个时辰都不到。
棠宋羽轻笑了一声,余光触及的池面都好似随他胸腔震荡。
“不行?”
正当玄凝鼓起面颊,想要说不行的时候,棠宋羽勾住她的脖颈,往下带了带。
“殿下……女人不能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