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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第2页）

好一个共探春秋。

棠宋羽冷笑了出声，道谢之后，便迎着众人议论视线下楼，阔步向后院雅间。

若非傍晚回庄取作画之物，他都不知，自己已是庄主之夫。

她的所有事，灰暗或光荣的，仿佛都与他无关。

无人告知，亦无处得知。

即便问询她的行踪，最终得到的，是不同语气的“无可奉告”。

步履越走越快，腰间系缠的禁步已是天华乱坠，在他眼角泪落之际，衣摆奔如迷蝶仿徨飞舞。

若她二人共探春秋。

那他便作星空烈日，冰天暴雨，让一切生，送葬春天。

血雨斑驳的城墙上，一颗颗倒悬的头颅于风中来回摇荡。

密林河岸旁，哭声逐渐微弱，身影无力地爬起，朝着战火殃及的对岸，向着闪烁的银河，步步没入。

“你赤|裸裸地来此世上，临走为何要带着一身罪孽与丧气。”

不知何处银铃回响，男子回眸望去，女人站在光下，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头顶上的日月银冠，肆意散射着光辉，熠熠如渭水。

他垂首脱下身上衣物，叠成四方整齐的模样，放于岸边，回身又往水中走去。

“你……”女人哂然而轻叹，在那颗脑袋即将沉落河水前，挥手念咒，河水便作蛇首，托着洁白身躯回到了岸上。

男子颤抖着蜷缩成一团，脸上麻木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忏悔与欲望。

“我救了你，往后你的命，为我而活。”

女人蹲下身，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泥沙，俯身抱在怀中：“释行。这是你的道号。”

“祝你消除罪孽，祝你学会放下。”

如何放下？

莲纹漆木方盘上，血玉镶嵌的金樽被人攥在手中，向他眸眼砸来。

镜释行闭上了双眼，一声闷响，疼痛并未从脸上传来。

一向讨厌他的太子，捂着胸口缓缓回眸：“兄长早已不是玄氏王族，此事虽因你而起，但归根结底，错不在你，在于天都之王背信弃义，贪婪无道。”

“既然她们想要孩儿的性命……母君。”身影拔出佩剑，架于脆弱的项脖，泪光下的眸眼坚毅，向死无惧。

“若有来世，孩儿愿作椿萱，护奉你千岁春秋。”

鲜血喷溅在惶然惊恐的脸上，王君抱着倒地不起的孩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她像是死了一般，僵硬而木讷举起佩剑，砍下了至亲头颅，放在纯金打造的盒子，轻轻盖上。

“你走，走得越远越好。”

晦月当空，黑夜无一明亮。

有银铃轻晃着破晓曲调，镜释行寻着铃声，找到了坐在树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