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将凉透的面?包虫烤了又烤,感知到石洞外透进的日?光由熹微变得温热,最后落入冷寂。
就像昨日?,在石洞中从清晨等到日?暮一样。
她轻抿唇,心存希冀想,昭昭的脚程就是?这样的。
只要再等上几刻,她就能在洞口处捕捉到心心念念的身影。
少?女会捧着一裙的蘑菇,内疚软声问?她饿不饿。
她依旧会是?孱弱的剑修璟思?,不会介怀昭昭小臂上晃荡的傻龙。
那龙……到时寻个机会,杀了便?是?。
司镜持剑,走到洞口处等,风吹起她覆目雪绦,身形单薄。布帛下?,双眸空洞,眼尾惯常漫上绯意。
她仰起下?颔,想要瞧一瞧今夜月光,却迟滞发觉,她已然失明许久了。
连昭昭如?今的模样都?没办法窥见。
她只能借由肢体触碰,捕捉少?女身体的起伏情态,在梦中,用妄想出来?的幻象,一遍遍描摹脑海里小鱼的模样。
少?女温软的掌心,盈盈腰肢,那双粉玉眼眸,在昨夜梦回,曾无数次出现在司镜眼前。
她只消拥住在怀中睡熟的人,就仿佛将过往空洞丧失的一切尽数填补。
可是?小鱼在她梦醒之际,悄然溜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昭昭是?迷路了么?
还是?,遇到难缠的魔了?
司镜面?色苍白,心中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想起,昭昭最是?爱美。
会不会嫌弃她目不能视、重伤孱弱,弃她而去了?
借着识海探出的魔气辨识,司镜以剑探路,离开栖居之地,步履跌跌撞撞。
外面?又下?着夜雨,与昨夜一样,她整个身子,连带发丝都?很快湿漉,如?同雨中一抹雪色艳鬼。
强迫自己维持镇静,她取出袖中匕首,缓慢、熟稔地,在小臂上刻出小鱼形状。
嘀嗒、嘀嗒。
坠落的血珠,逐渐凝成几只可怖血魔,蚕食她饱含魔气的殷红,发出满足的低嘶声。
司镜勾起唇,似着了魔般,痴痴地隽划更多。
她想,画的越多,小鱼是?不是?就能感知到她的情意呢?
从坠入浸默海,纷乱沉浮之际时,她总是?在思?念褚昭。
最初是?唤着“昭昭”自渎,后来?,在再也无法感触到深入骨髓的欢愉后,她试着将小鱼留在自己身体上。
每用匕首描出一尾小鱼,好像便?有少?女搂着她脖颈,软声唤她“知知”。
有的幻象怜惜垂泪,娇声问?她痛不痛,有的幻象则失望地睨着她,说痛楚还赶不上被剜去妖丹的十分之一。
司镜饮鸩止渴般刻了更多,甘之如?饴。
痛觉逐渐也变得麻木,她佯装出一副孱弱模样,希冀问?:“昭昭,我、我知晓断魂术法究竟有多痛了。”
“……你回来?瞧瞧我,好不好?”
终于,小鱼肯回到她身边了。
亲手为她包扎,甚至昨夜还乖巧地蜷在她怀中,与她一同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