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声音将他打断,“如果我不愿意呢?”
朱又玄顿住,像是没听清,怔怔地看过去,以任卷舒的性子,他真没想到她会拒绝。
任卷舒抬头看着他们,“如果我不愿意呢?你们又当如何做?”
见几人不语,任卷舒平静道:“我还没玩够,你们又不能保我性命,我现在还不想死。你们若说我悟性差,那便是悟性差吧,若是要我一人牺牲,来换这世间所谓的太平。我想,我心有不甘。为什么会是我呢,这个非我不可得理由是什么?”
平静地说完,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些话像是在问他们,更像是在问自己。世间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如果生命腰斩于此,除了大义,对于自身来说,总归有些遗憾,她好像没够到非死不可的理由。
净影向她走了几步,伸出手示意她,“有些事,或许是在走它的道。如果想知道其中因果,便伸出手。”
任卷舒学着他伸出手,净影将拂尘搭在她手上。
“任卷舒!别信他,他就是想骗你!任卷舒……”朱又玄还未说完,后脖颈被敲了一下,视线开始变模糊,他用最后的理智下了追踪术。
任卷舒和净影抓着拂尘两端,金光在四周罩起屏障,将两人隔绝开,追踪术进不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晌,金光退去,眼泪顺着脸颊划过,任卷舒缓缓睁开眼,身体却有些受不住,想要往地上栽,净影急忙将人扶住。
追踪术窜到她身上。
若谷有些不忍,稍稍偏了偏头,不敢看她。
豆大的眼泪砸在地上,任卷舒突然笑了两下,将净影推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净影掌门,你怎么放她走了!”
净影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拦在他们身前,没让几人追上去。
一开始跑地跌跌撞撞,后来体力缓过来,便开始卖力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脚步缓缓慢下来,不知不觉下,窜进一村子。
喧闹的声音传进耳朵,眼前的画面才逐渐清晰,任卷舒随便找了个石墩子坐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笑声,叫卖声,争吵声……
她活了两百多年,一直不信道,现在来看,好像万事万物都在遵循着自己的规律。
视线逐渐模糊,直到眼泪连成线地掉下来,再也没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不少人看过来,多是带着些不理解,又言语几句,可能是她哭得太凶,没人赶上前询问,正好让她肆意地哭了一顿。
一开始抿着嘴哭,后来直接张开嘴,哇哇大哭。嘴里流进眼泪,闲的又夹杂着苦涩。
“唔…呜呜…”嘴里突然多了丝甜腻,任卷舒的眼泪渐渐止住,视线里多了个拨浪鼓,两个红色小珠子不断敲打着鼓面,“咚嘭,咚咚嘭。”
她将麦芽糖从嘴里拿出来,歪头看了眼,阳光照在她一只眼睛上,任卷舒下意识眯了眯眼。
小女孩也歪过头看她。
半响,小女孩递了递手里的拨浪鼓,“这个给你玩会。”
任卷舒吃着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