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成道:“笑话。我为何要信你所说?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将我骗下,我又不是那三岁小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杀了她,再杀你。”
“冥顽不灵啊。”任卷舒偏头瞧了眼紧闭的房门,冷笑一声,猛地打出一掌,反扼住她的手腕,将人拽到面前,施法展开结印,“何必骗你呢。”
结印展开的一瞬,常成像是被拉入任卷舒体内,无数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刺的她不想看,双眼紧闭也无用,这是共感之术,她没得选。
等到结印消散,常成全身无力,像是渡劫数遍,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想要跪倒在地。
任卷舒及时将人扶住,她可受不起这等大礼。
常成缓了口气,再看向她眼神复杂起来,明显多了几分动容与不忍,“你当真、当真……”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像是没了力气。
任卷舒还是一副懒散模样,竟能在这时油腔滑调起来,往人面前凑了几分,“怎么,你是舍不得我?那这孽债还讨不讨了?哼,刚才不信我,真是让人好伤心。”
常成皱眉看她,无缘无故叹了口气,“如今,我暂且信你。”
任卷舒用指尖在发尾划过,带下几根黑发,递到她手中,“巫姣的恩情,你已报完,现在该去过自己先要的生活了。我任卷舒对你无半句谎言,这几根乌丝你拿着。若它们没有消散,你便根据它来寻我,亲自了结。”
说罢,她又不正经地补了句,“想我的时候,也能拿出来看看,一举两得。”
常成刚生出的几分不忍,全被她玩笑没了。她攥紧头发,正色道:“任卷舒,说不定会有奇迹。我还是想亲自与你做个了断。”
任卷舒一愣,笑道:“害,舍不得我就直说,讲这么委婉,真是的。我喜欢直来直往的性子。”
常成站起身来,将乌丝收好,“你一直都这样?”
“什么样?”
“不正经。”
任卷舒笑了笑,“哎,向来如此。”
常成转身走出数步,脚下步子突然顿住,稍稍侧了下头,“后会有期。”
任卷舒站起身,瞧她走远的身影笑了下,叹息道:“后会有期啊。”
她轻声回到屋中,反手关上门,雪芽和灵久睡得正熟。她靠着门静静看了半晌,真不知道上辈子做啥大善事,居然能有个这么好的阿姐。
阿姐怎么会摊上她这个惹祸精,真的是,真的是……
阿姐是喜欢无应的,跟一个最低级的小鬼签血契,将他留在身边,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全都怪她,无应死了,全都怪她。先是朱又玄,又是无应,没完没了……
苦的是阿姐。
任卷舒歪着头,远远瞧了半天,抬手擦擦眼泪,蹑手蹑脚走过去,挨到人身边躺下。
雪芽没睁眼,扯起被子给她盖好,感受着一股寒气往怀里钻,轻声道:“回来了。”
任卷舒紧紧抱着她,小声嗯了下。
雪芽在她后背拍了拍,“睡觉吧。”她左边挤着灵久,右边挤着任卷舒,窝在一张小床上,不能再安心了,就此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