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道:“你看过自己的样子了?”
“嗯,昨夜饮水,看见了倒影。”
同其尘有种感觉,任卷舒想要薅下他头上的两只耳朵,仔细把玩一番。任卷舒虽然在跟他说话,眼睛却时不时往他头上瞟,眼底带着些玩不到的不甘心。
任卷舒道:“没被自己吓一跳?”
“没有。”
同其尘低下头,一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送到任卷舒面前,“耳朵很奇怪……”他实在憋不住什么词,有点生硬道,“是不是没长好。”
同其尘自己送到眼前的,再不上手,可真说不过去了。
“我帮你看看。”任卷舒一本正经道,手已经按耐不住放了上去。
她开始轻轻摸了两下,见同其尘没什么反应,便放开了摸狐狸耳朵。
跟她的耳朵不一样,狐狸耳朵的毛发更长,也更加茂密蓬松,手感超级好,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同其尘垂眸,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传开,落到全身各处。被不小心蹭到耳朵内侧时,很痒,他忍不住,便会轻轻抖一下耳朵,随后又不由自主地去找那双手。
绒毛轻扫手心,任卷舒手指一僵,脑海中窜出许多墓穴中的画面,心头好似刀绞般。
她想说话,却张不开口,只能扫视四周,企图找到那抹最熟悉的身影。
感觉到她手中动作停下,同其尘缓缓抬起头。
任卷舒跟他对视,眼睛里满是急迫,却发不出声音。
同其尘慌了神,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任卷舒摇头,视线扫到他右手边的陶笛,瞬间定住。
同其尘顺着她视线看去,一下子反应过来。
地上放着一块白色手帕,陶笛静静地躺在上面。
任卷舒僵了片刻,伸手去抓。她这刚拼好的身体,处处透着不协调,那些没来及活动的部位,每动一寸,便撕扯疼痛一分。
身体上的撕扯,疼过去便好了。心里针扎似的,让人缓不过劲。
见状,同其尘急忙将陶笛递到她手中。
任卷舒握住陶笛,手指发抖,两只手努力合在一起,还是没办法不抖。
同其尘将手伸过去,稳稳拖住她两只手。
任卷舒害怕攥疼陶笛,松了些力气。
同其尘道:“阿姐中毒太深,身体已无法拯救。她将练鬼之术传授于我,以陶笛为皿,修炼魂身。”
事情缘由都是按雪芽嘱托所说,他顿了顿,“阿姐还嘱托我们给你带话,叫你不要担心,待她修出魂身,定会来见你。”
任卷舒慌忙收好陶笛,抬头看看向同其尘。
她费力仰起嘴角,本想装出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却在跟他对视的一瞬,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豆大般的泪珠,一颗连着一颗,怎么都收不回去。
眼泪来得气势汹汹,终是冲破了喉咙上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