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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第2页）

母亲四十余岁，衣着朴素却整洁，女儿垂着头，眉宇间藏着几分羞怯。

“小同志，我女儿今年18岁了，可身上一直没来月信……”

母亲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话音未落，女儿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绞着衣角。

芒种抬眼望去，见少女面色红润，身形匀称，不似病态。

她起身，请母女坐下，便开始四诊合一：望其神色、闻其气息、问其起居、切其脉象。

指尖搭上少女腕间，她眉头微蹙，片刻后松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身体很好，没有病，可以正常生育。”

芒种的声音沉稳，“应是罕见的‘暗经’者，无需调理身体。”

母亲一愣，女儿则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

冬香在一旁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闻言忍不住插问：“暗经、是什么？”

她边问边偷瞄芒种，眼中闪烁着好奇，仿佛要将这陌生名词刻进心里。

芒种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翻开某页，指尖轻点：“【《外经微言·救母篇》有载：女过二七，不行经而怀孕者……女之变者也，名为暗经，非无经也。无不足，无有余，乃女中最贵者……】

她声音清朗如泉，“【女之经，满而必泄也。……女子阴有余阳不足，故满而必泄。】”

“暗经者，终身无月经、却可受孕，她的身体相当于一个阴阳平和的状态！属正常之列。”

冬香歪着头，笔下不停：“可书上都说，月信与生育息息相关呀？”

芒种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尽信书不如无书……癸水与怀孕，本可分开。这位姑娘便是明证，不来月信亦能生育；更有妇人哺乳期怀胎，岂非同理？”

“那些出书之人，闭门造车，不问女性真实，可笑至极！”

母女闻言，脸上绽开笑容，连连道谢。

母亲掏出一个布包，塞给芒种，被芒种摆手推回：“暗经无需药石，我没开药，不收诊金、安心即可。”

母女千恩万谢离去时，女儿回头望了芒种一眼，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暮色渐浓，中医馆内飘起饭菜的香气。

芒种与冬香围坐在小木桌旁，一盏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

冬香夹了一筷青菜，忽又放下，眼中满是困惑：“那为何癸水有时早至，有时迟来，甚至时有时无？”

芒种舀了一勺粥，热气氤氲中，她目光沉静：“人事之乖违也。督脉通肾，任督受损，肾气难达腰脐，带脉亦乱，经水便或早或迟，甚至断续。”

顿了顿，芒种指尖轻叩碗沿，“经水乃火中之水。水衰不能制火，火旺则水降，经水早至；火衰不能生水，水冷火寒，经水迟来。坎中水火盛衰，皆映于经水。”

冬香恍然大悟，笔下在医案上飞速记录，笔尖却忽一顿，声音低了几分：“也不知道张药师遇到了什么事，性情大变，都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