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信杨国忠、李林甫之流,朝堂乌烟瘴气,像一潭发臭的死水。”
庭院中,柳影渐长,风停,铃寂。
“土地兼并如蝗虫噬田,良田尽归豪强,百姓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阶级之怨,积得像火山,只差一点火星——安禄山一点火,整座山就炸了!
叛乱一起,哪有速熄之理?那是积弊百年,一朝爆发。”
杨钰环仍坐在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神色恍惚,似被芒种的话语掀起了千层波澜。
杨钰环猛然抬眼,声音微颤:“莫非我之死……竟成无谓牺牲?王朝倾覆,与我无干?”
芒种沉默片刻,郑重地点头,声音低却有力:“按当时情况来看、你不死,死的就是皇帝了……”
“从历史分析、你虽为贵妃,因着武皇旧事,玄宗始终不敢真给你实权。”
“杨国忠借你裙带攀上高位,玄宗岂不知他奸?”
“可老登暮年,只爱听好话,耳喜谗言,闭目塞听,甘愿饮鸩止渴!”
“哥舒翰明明该守,硬被催着出击,结果全军覆没。
这战略错误,直接让叛军得了势。
长安丢了,玄宗跑路,肃宗又急着夺权,指挥混乱。
老登、小登的主观主义害死人!”
杨钰环颓然跌坐,双手扶额,声音虚弱:“这场祸事……竟绵延八年之久……大唐的百姓,是否还在颠沛流离?”
芒种轻叹,语气沉痛:“战乱一起,北方经济彻底崩坏……
良田荒芜,十室九空;
商路断绝,百业凋零。
朝廷既无粮草,又无银钱,只能倚仗藩镇——可藩镇呢?”
“趁机扩军占地,做大做强,叛军平定后,照样不听调遣,形同割据。”
芒种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压迫愈深,反抗愈烈。
安禄山勾结契丹、突厥兵马,唐军又引回纥为援,无异于引狼入室。
百姓夹在战火之间,日子比黄连还苦千万倍。”
芒种深吸一口气,她转身直视玉环,语气凝重如钟:“常言‘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可眼下他们被双方当作炮灰,哪里还有心力拥护朝廷?”
“所以,这场乱局绵延八年,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封建统治腐朽不堪,
阶级矛盾尖锐激化,
战略战术一错再错,
内外势力狼狈为奸……
诸多矛盾交织缠绕,才让叛乱久拖不决。”
“唐朝,由盛转衰,从这一刻起,便已注定。”
“历史教训何其深刻:堡垒往往从内部崩塌,路线一旦错了,再大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杨钰环缓缓抬头,眉头紧锁,眼中仍有不甘:“问题竟这般错综复杂……你又如何能扭转乾坤?”
芒种正色,站得笔直,目光如炬:“六朝纷乱,不过是门户私斗的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