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栽赃,还怕找不着理由?”
沈茉抬眼,眸光清冷,直直刺向赵冠宏,“你们搜了,人呢?抓到了吗?满楼都翻遍了吧?有没有从哪个角落揪出那个所谓的‘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没有吧。”
赵冠宏当然知道没搜到。
要是真抓着了人,早就当场拿下,押解回衙,鸣锣示众了,何至于现在还在这小小的茶室里纠缠?
可这女人,偏偏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还如此镇定自若。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圈屋子,目光在每一道墙缝、每一寸地面都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
随后,他踱到桌边,脚步缓慢而沉稳,忽然抬手——
桌布被撩起一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掀起,出细微的窸窣声。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桌布底下一处暗色痕迹。
那斑点干涸黑,边缘微微晕染,像是被刻意擦拭过却未能完全清除。
再收回手时,指腹上赫然沾着一点尚未完全凝固的红。
血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触目惊心。
他盯着沈茉,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冷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这东西,你认识吧?”
“血。”
沈茉答得干脆利落,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那不是证据,而是桌上的一粒灰尘。
可能是闻人森躲的时候蹭上的——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脸上毫无波动。
沈青山一听,心猛地揪紧,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完了!
怎么解释?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额角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手指微微颤抖。
可一抬眼,见沈茉面色如常,眉眼间没有半分慌乱,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从容,他心里也莫名定了下来。
大娘子都不急,他慌个什么劲儿。
赵冠宏嗤笑一声,将沾血的手指在空中轻晃了一下,像是展示战利品:
“认得是血就好。既然承认了,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那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他一挥手,语气果决,不容反驳。
身后几名差役立刻上前,铁链晃动,出冰冷刺耳的声响。
沈青山慌忙几步跨出,挡在沈茉前面,手臂张开,声音都在抖:
“大人!冤枉啊!我们什么都没做!不能随便抓人啊!”
沈茉轻轻一抬手,动作轻缓却坚定,示意他让开。
她站起身,衣袂微动,身形挺直如松,直视赵冠宏,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赵大人,就因为一块布沾了血,您就要抓人?”
“不问来历,不问缘由,连句解释都不听,甚至连勘查现场都草草了事——您就这么笃定是我窝藏了凶手?”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动手打人,逼我认罪了?朝廷律法,什么时候变成了您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私器?”
赵冠宏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戾气,随即又压了下去,摇了摇头:
“我们正在追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当街行凶,砍杀两名衙役后一头冲进这茶楼,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