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仲举曾在学宫中读到过李琅月和沈不寒少时的策论,两人于虽然对政务的看法虽有所不同,但都指向同一个理想。
“我希望是,我会竭力所能,矢志不渝。”
眼下的境况,李琅月没办法和晏仲举担保,她能承诺的,只有一片冰心在玉壶。
但这对晏仲举来说,已经足够了。
“祝公主殿下与右相大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多谢。”
晏仲举牵着他的小毛驴离开京城,两次进京求学,他骑的也都是一头小毛驴。
怎么来了,也就怎么离开。
可能还会再回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待晏仲举消失在视线中时,沈不寒感慨万千地开口:“真没想到,当年把你的画转交给我的人,竟然是他。”
李琅月送他的那幅“吹面不寒心上月”图,原本被沈不寒珍藏在箱底,现在被李琅月重新盖上他们二人的私印,挂在厅堂的正中央。
“那卷轴里藏的黄金去哪了,老实交代?”
“舍不得呀……”
“还不说实话?嗯?”李琅月挑起沈不寒的下巴。
在李琅月刚发现卷轴的天杆和地杆里还存着黄金时,气得咬牙切齿,以为是沈不寒舍不得用。
但扒拉出来仔细一看,却发现并不是她当时存在里面那两块。
“我没说假话,确实是舍不得。”沈不寒将李琅月搂如怀中,在她的耳畔低语,“舍不得自己用。”
李琅月立刻就明白了那笔钱真正的去处——
“所以……你又是用在我身上了?”
李琅月在河西的头一年过得也很艰难,河西当地豪绅势力盘踞,朝廷各方势力对河西这块肥肉也虎视眈眈,想寻她错处弹劾她、取代她的人不在少数。
但李琅月没想到,那一年朝中竟然比她想象的平静得多。
那时沈不寒还没重新得势,自己过得都如履薄冰,却是在用这笔钱替她暗中打点……
“你真是……气死我了!”
李琅月狠狠地锤了沈不寒一下,拉着沈不寒的衣袖转身,指着高大的城门对沈不寒道:
“七年前,你也是在这里送我的,金子你是舍不得自己用的,可却舍得在这里对我说那么多难听的话,我到现在都记着呢!”
“是我错了,要打要罚,都听你的。”
沈不寒低下脑袋,一副任打任罚的乖顺模样。
曾经有一段时间,沈不寒根本都不敢路过这个城门。
在他众叛亲离的时刻,只有李琅月还在用杨柳拉他的衣袖,可他却说了那样的话伤她。
他甚至只要稍微靠近这个城门,就会想起自己对李琅月说过的那些混账话,就会心如刀绞到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