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野敛了敛眸,侧过些身子,还是让童焕金进屋了。
家里的杯子都太久没用,蒙上一层厚厚的灰。
只有放在沙发上的黑白遗照一尘不染。
“她怎么了?”江朔野哑着嗓子问道。
除了和栗知有关的,其他事情他都不感兴趣。
童焕金表情严肃了起来:“栗知请假很久了,连几场很重要的考试都没有来参加。”
江朔野皱了皱眉,想问怎么回事。
“雷珈妮去医院见到了栗知还有她的家人,说是栗知一直高烧不退,有的时候还会陷入昏迷状态,本地几家医院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她爸爸妈妈想带她去其他城市找专家医生看看,她却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
江朔野重重地咳嗽了起来,仿佛要把胸腔内的五脏六腑都全部咳出来似的。
每一个零碎的字眼,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进他的心脏里。
他原本像一潭死水的身体猛地绷紧。
高烧不退
昏迷
这几个词在江朔野空寂的脑海里疯狂碰撞、重组,瞬间勾连起那天门外那道模糊脆弱,甚至还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
她那个时候就在生病了吗?
可他却还浑蛋地赶她快点离开。
念头像是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了江朔野连日来沉浸于自我颓废毁灭的黑暗。
他喉咙口僵硬着,一个声响都发不出来。
“我猜栗知那样坚决不肯离开的原因——是放不下这样的你。”
童焕金声音弱下来很多,看着黑暗的屋内,又看着眼前颓废的男生。
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离开前,童焕金不忘说道:“你就联系她一下吧。”
“不然等她真的烧成了傻子,后悔都来不及!”
屋内再次只剩下了江朔野一个人。
他被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紧紧包裹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以缓慢而残忍的方式用力拧绞,带来一阵尖锐窒闷的剧痛感。
这痛楚远比持续的饥饿和失眠带来的空虚感更具体,更凶狠。
很长时间以后,江朔野才感觉自己能够重新呼吸。
他恨自己只知道沉溺在自己的痛苦里,粗暴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亲手将病中的栗知推入进更深的冰冷和失望之中。
明明他体会过痛到活不下去的感觉有多难受,却让栗知,让这个他一直暗恋着的女孩也体会到了。
“呃”
江朔野发出了一声极其痛苦的气音。
满脑子都是栗知难受地躺在医院里,烧得意识模糊的样子。他猛地弯下腰,用手臂死死抵住腹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