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天真
“方青蹊……”
“方青蹊……”
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在方青蹊的耳边回响,他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在朦胧中辨认周围的环境,木质的床架,灰蓝色的棉绸床帷被捆在床的两边,方青蹊从床上坐起,发现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
他不是在海底吗?这个房间又是哪里?
方青蹊困惑不已,他翻身下床,在房间里四处观察,这处卧房倒像是凡间的装扮,卧房中干净整洁,除了床榻,便只有一张厚重的木质书桌,窗台上摆放着一盆茉莉,房内花香怡人。
“陆吾?”方青蹊对此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但当务之急,他想先找到陆吾。
可他在屋内唤了几声,始终没有人回答他,方青蹊焦急地走到门边,用力推开卧房门,庭内的石桌旁,坐着一名老者。
听见身後的动静,老者转过头,冲方青蹊温和一笑,“蹊儿,醒了?”
方青蹊迈出房门的脚步一顿,心中疑虑四起,但老者的目光慈爱,他虽疑惑,但还是缓步朝老者靠近。
“您是?”
老者先是一愣,很快又笑道:“蹊儿这是睡糊涂了?跟祖父打趣儿呢!”
心中惊涛巨浪四起,方青蹊惊讶地重新打量面前的人,可记忆始终是空白,他的脑海中搜寻不到半分跟祖父有关的信息,可还是,本能想要亲近。
“祖父?”方青蹊试探开口。
方醒世点头应声,牵过方青蹊的手,让方青蹊坐在自己的身边。
对方的手上面布满褶皱,却干燥而温暖,被牢牢握紧的瞬间,全无记忆的方青蹊,却红了眼眶。
“好孩子,我已经听严管家说了。”方醒世轻拍孙儿的手,叹气道:“是祖父不中用,害你冒险去昆仑山上采仙草为祖父治病。”
“那仙草祖父已服下,如今身体无大碍了。”
“太好了。”方青蹊认真听着,虽不知祖父在说什麽,但也为祖父身体无恙而感到开心。
祖父年事已高,一头白发比黑发多了不知多少,脸上更是细纹遍布,好在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头很是不错。
面前的一切似是美好,可方青蹊记得,陆吾曾说过,他的祖父早就因意外过世了。
那眼前的这一切是什麽?幻觉吗?还是做梦?
“祖父可知陆吾?”方青蹊好奇问道。
方醒世疑惑地看向方青蹊,“昆仑山上的大妖?”
"大妖?"方青蹊同样疑惑。
“昆仑山上有一只好食人心的大妖,名唤陆吾,传闻他品行恶劣,瑕疵必报,且满口谎言。”方醒世皱眉道:“蹊儿怎得提起他,可是在昆仑山上遇见了?”
祖父的话令方青蹊感到不悦,陆吾分明是神兽,且待人友善,不说乐于助人,但公道分明,更是对他极好,何来品行恶劣一说?
“祖父从何听来这些话?”方青蹊反问道。
方醒世被方青蹊质问的语气惊了一下,意外道:“蹊儿这是怎麽了?此事世人皆知。”
“孙儿无事。”
方青蹊坐直身体,正想为陆吾正名,府内传来一阵嘈杂声,时不时还有人们跑动和撞击的声音,可紧接着尖叫和惨叫声四起。
祖孙二人对视一眼,一齐匆忙朝前院赶去,还未走出几步,院内的惨状令他们惊骇到再也无法迈出步子。
满院都是家丁的尸体,每个人心脏的位置都被贯穿,胸膛仅剩黑洞,院内的地面被鲜血铺满,每个人都瞪大眼,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击毙命。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严管家,整个人浸泡在血水中,其中一摊血流到方青蹊的脚前,染红了鞋底。
而在尸体中央,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身影,衣服上勾勒华贵金线,他额间红印如血,一双金色的兽曈饶有兴味地打量手中鲜红跳动的心脏,复又扫过地面上的尸体,似是对眼前的惨状十分满意。
方青蹊看清院内立着的人影时,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呢喃出声:“陆吾……”
陆吾锐利的眼神瞬间刺向方青蹊,双目中尽是无边冷漠和快意,他将手中的心脏随意丢弃在地上,目不斜视踏血朝方青蹊走来。
“找到你了。”
陆吾声寒若严霜,宛如地狱修罗一般。
方青蹊从来没听过陆吾用如此邪性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他不自觉一抖,本能涌上恐惧,後退半步。
一股极大的力将方青蹊拉得踉跄一步,方醒世将方青蹊挡在身後,怒道:“莫要伤害他,有事冲老夫来!”
“哦?”陆吾挑眉,一甩右手上的鲜血,歪头笑道:“吾一个都不会放过。”
“魔头,究竟为何下此毒手!”方醒世气极,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偷了昆仑山仙草,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陆吾理所当然道。
“那便拿老夫的命来还!”方醒世将方青蹊牢牢护在身後,後者却仍在状况外,像是被发生的一切给打蒙了。
“吾说了,你们都要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