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位胡子花白的布衣老人背着药筐进来,满身带着水汽,作揖打过招呼,上来摸他的脉。
沈亦辰抱着手不给瞧“你是谁?”
“老夫乃一行医,应令尊之邀来为公子把脉”。
“我没病”。他扭过脸,半分也不想瞧,掀开被子下床“我要去找阿姐,去晚了阿姐又该训我了”。
沈正“你哪来的阿姐?”
“如何没有阿姐?昨日我砸了酒楼桌子还被阿姐打了板子呢”。
沈亦辰鼓着眼,一板一眼说得真真切切,一时间沈正和沈夫人愣在原地。
爽快起身,也不穿外衣,只一身里衣就要蹬鞋,一边收拾一边问母亲身边大丫鬟“阿姐呢?阿姐在哪?”
那大丫鬟突然被抓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话,转眼去看沈夫人。
沈亦辰横着眉“问你话呢,这点事还要请教母亲?”
“辰儿”。沈夫人抓住儿子的胳膊,想把他劝回床上“你这是睡糊涂了,还在做梦呢”。
“我没有,我醒着”。‘啪——’一巴掌呼在李先生脸上。
沉默。
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傻了。李先生虽无官身,但乃名医,德望极高,从没人敢如此造次。
“做梦也会有这么大声么?”见他们不信,沈亦辰又要去砸床头铜钱,沈夫人抢来
“好好好,辰儿没糊涂,是娘老糊涂了,这东西砸不得,这是祈福的,砸了不吉利”。
李先生摸摸被打了巴掌的半张脸,来之前只听说沈家三公子顽劣无礼,没想到还有个目无尊长。
沈正“李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眉眼有意指向沈亦辰,李思张便知有关病人的话不方便说,于是转身向沈夫人行过礼顶着火辣辣的半张脸出去了。
院子里,沈正弓腰赔罪“让李大夫受罪了,我这小儿怕是得了癔症,李大夫能不能给瞧瞧?”
“癔症?”李思张捻着胡子思索刚刚那人的行为动态“瞧着不像”。
“实不相瞒,小女早已香消玉殒,幺子今日这般话语,尽是胡言”。
西去了?李思张心里纳罕,瞧着年纪不大,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实是令人心痛。
“世事无常,沈先生节哀”。
“是,有些年头了,老夫也习惯了。只是我这幺子他年纪还小,先生可一定要给治好”。
眼见着沈正又要屈膝躬腰,李思张赶忙扶住“沈先生不必如此,医者仁心,只要能救,老夫就绝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