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写信告诉爹去,我们在长安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他就是这么当哥的!”
桃荔眼神躲闪,岳嬷嬷借口看火候往外躲。
姜燃一看事情不妙,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总算知道,那便宜哥哥闯大祸了。
前两天,她烧得迷迷糊糊,一直在骂陆聿。
姜川听了没几句,气不过冲到陆府,把陆聿打了一顿,人被陆家小叔扣下了。
一听是陆惟青扣的人,刚才还怒气冲冲嚷着要去捞人的姜燃,像那霜打的茄子,一下蔫巴了。
陆聿,说起来是陆家小辈里的翘楚,被陆家放在手心里捧着惯着。但他和陆惟青比起来……不,没有可比性。
陆惟青,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连中三元,还未弱冠已经入仕,如今年方二十四岁,当朝首辅,位极人臣。
说起来,小时候陆惟青还抱过她。
啊不对,她抱过陆惟青。
那时姜家和陆家宅院相邻。姜燃父亲是武将,陆聿父亲是文官,但两人几乎同时入仕,志趣相投。
姜燃从小是个好色的,仗着和陆聿定了娃娃亲,天天跟在陆惟青身后,抱着他的腿,“小叔,小叔”的喊。
可陆惟青是天才。
两岁开蒙,七岁得大儒夸赞“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他入了国子监读书,成了太子伴读,越来越优秀,也越来越沉默。
陆惟青早早地成为了大人。他的眼睛冷清又淡漠,周身上位者强大的气势,让人不敢接近。
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遇到,陆惟青一双眸子冷冷瞥过来,姜燃实在躲不过了,才恭恭敬敬喊一声“陆大人”。
就像现在,她递了帖子,又在书房等了大半个时辰,总算等到陆惟青回府。
姜燃强装镇定,眼观鼻鼻观心,挤出一声呢喃般的“陆大人”。
退婚
书房很大,以沉闷的棕色为主,四列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古籍,书桌上供着的佛手柑是唯一一抹亮色。
引路的小厮在门口就退下了,姜燃独自一人时,也不敢乱看。这房间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情味,跟它的主人一样。
“吱呀——”
陆惟青开门,带进来些雨后潮湿青草的味道,脱下的披风还往下滴着水,他显然是着急赶回来的。
“等许久了吧?”冷肃的声线,说起关心人的话,透出些僵硬。
“刚到。”
姜燃扯起一个标准的笑。她不是没眼力见的人,大人物愿意拨冗见她,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有件事想劳烦陆大人。”
她省去了寒暄,直接拿出一个檀木盒,里面是一支羊脂玉手镯。
她与陆聿,说是定下了婚约,不过口头承诺,拿不出什么物件证明。
除了这手镯,是有次家宴上陆夫人给的,当时她笑称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姜燃宝贝了很久,常戴在手上不离身的,褪下来还费了些功夫。
就像这婚事,定下的时候容易,若要退了,怎么也得费一番功夫。
“陆大人也算陆聿的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