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言一行中都?透着一丝只要西初开口了,她便?什么都?能答。
这很奇怪。
楼洇知?道什么?
楼洇知?道的东西是西初想的那些吗?
楼洇的知?道里,包括了西初的存在吗?包括了西初的那些不可说?吗?
西初不知?道,西初也不能将?那些事情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对他?人脱口而出?。楼洇还不是她信任的人,纵使她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都?知?道,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都?明白?,那么便?该告诉西初,清楚地告诉西初自己到底知?道些什么。
或许,楼洇的知?道就只是字面上的知?道呢?
西初忍不住这么想着。
她想着,看着楼洇又生出?了些不明不白?的情绪来,“您,不是说?,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吗?”
说?着自己什么都?知?道的小姐装傻充愣地否定着:“欸——是吗?小姐我说?过那种话吗?小姐都?不记得了呢。”在西初的冷哼中,装无辜的小姐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她拉近了与西初的距离,一字一句地说?着未完的话语。
“你居然还记得小姐说?过什么话——小姐我好开心哦。”
西初的眼皮一跳,她果断否定着:“没有。”
“没有。”她又一次重复着。
这样子的话下去?,西初多?少能猜到楼洇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说?实在话,西初并不想看楼洇得偿所愿。
楼洇很烦。
又没有什么实质的办法能够让她不这么烦。
之前几次也是这样子,不管西初说?了什么话,最后楼洇总是能笑嘻嘻地对上她,想了一圈,西初居然觉得自己有点无可奈何?,她放弃挣扎,认认真真地对上楼洇的眼,询问着:“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被问到的人很是无害地眨了眨眼,她思考了一下,笑嘻嘻地说?着否定的话:“没有哦。”
过于自信的肯定话语让西初无力地叹了气,下一秒楼洇的声音又落了下来:“小姐我从不说?讨厌,这话太过温和,若真是厌恶一人,应当告诉她,让她滚得越远越好。”
西初沉默了一下,“倒也不至于到了让你滚的地步。”
“嗯?”笑嘻嘻的小姐疑惑了一下,她眨巴眨巴了下自己的大眼睛,在她将?要发作前,西初立马起了身,下一秒笑嘻嘻的小姐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来。
“你可真无情,小姐我好难过哦。小姐我这么柔弱可怜,你居然也能对小姐我说?出?这种狠心的话来,小姐我真可怜呢。”
西初心里懊恼。
她百口莫辩,压根也辩不过楼洇。
“到了东雨。”西初又说。
刚起了个头,柔弱的小姐抓着自己的扇子捂住了自己两边的耳朵,跟个小孩似的直摇着头,西初听见?她闷闷说?了一句:“不听。”
“小姐我耳朵娇弱,听不得这些话。”
幼稚。
很幼稚。
超级幼稚。
耳朵娇弱的小姐因为听不得西初说?的话,于是安静了两天。
安静的待在马车上,闭着眼休息。西初每每看过去?,楼洇都?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只是脸色比平常人要白?了一些。偶尔西初会想,是不是之前的事情导致她没有什么精神?,不过一旦西初盯着她看得久了一点,那位柔弱的小姐就会突然开口说?:“你又偷偷盯着小姐看。”
这种出?其不意让人完全无法猜到,她闭着眼时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睡。
她们走?了三天,才到了前往东雨的港口。东雨是最平和的地方?,因而港口里什么人都?能见?到,哪怕是有着世仇的北阴人南雪人都?不能在这里起任何?的争斗。
真要说?起来的话,东雨在这个世界的定位大概就是安全区一样的存在。
东雨是被水环绕的国度。
国内大多?地方?的交通工具是船只,因而船业十分发达。前往东雨,大多?是选择走?水路,水路半月的路程若是走?陆路还得花上两个月,甚至到了最后还是得换乘水路。
东雨最大的造船厂在惊蛰城,若非岛上有着种种问题,惊蛰城在某一方?面可以称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到东雨港口的人大多?在提起东雨时,都?会提到惊蛰城一句,比起东雨的国都?珩京来说?,惊蛰城在外的名声要更?盛一些。
搭上前往东雨的客运船,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精神?的楼洇忽然提了一嘴容家的事情,距今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原先富可敌国的容家改头换面,成了他?人口袋里的东西,谁人说?起容家不是唏嘘一二。
巧的是,她这边提了一句,甲板的另一边也有旅客说?起了这容家的事情。
“要怪也只能怪这容家人作恶多?端,从上到下,无恶不作。”
巧合中有人接了楼家小姐的话,这让拿着扇子的小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随后,她合上了被打开的扇子,收敛了脸上惯有的笑,转头看向了发出?声响的人群。
十几个穿着东雨服饰与几个穿着北阴服饰的人围在了一处,处于中心处的是个穿着东雨服饰的中年男子,他?侃侃而谈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自己亲眼所见?。
“容家那老?太婆,从前还是那容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想来那可怜的大小姐早早死去?,也是这老?太婆害的。”
那边的人说?的起劲,旁边的人也十分配合地发出?围观群众应有的声响,而这边的小姐……西初隐约听见?了她发出?了轻微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