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我的模样?很奇怪,好似所有人中,她只认识我。那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我虽是容家的奴才,可主家的两个儿子无能,女儿又是鼠目寸光之辈,家中一切都归我所管,外人都知惊蛰城的朱槿姑娘。”
“但?她不同?,看着我的模样?好似在看着另一个人。”
“她说的话也与她的出身毫无关系,她识西晴文,沈如初是东雨人士,她从未离开过惊蛰城,这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一件事?也就是那一日?从画舫上跃进海面。”
“我知她的异常,但?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我舍不得让那双眼睛变得普通,于是她便成?了“雨宁”。她很听话,也很黏人,许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初初几日?,她总是要在院墙门边等我,在那里数着石子,玩着树枝,然后等睡着了。”
“她很特别,总觉得我会?受了别人的欺负,我稍稍示下弱她就哭着一双眼,委屈十足,不是为她自己委屈,而是为我。”
“很奇怪吧?这世间怎会?有这种人?不为自己的苦难难过,却要为他人的痛苦难过。”
朱槿笑了下,轻轻一下,“她好像个傻瓜。”
女帝听出了她话中的喜欢,张了嘴,又闭了上去。
“后来,遇见了你?。我便知第一日?相见时,她眼中的我到底是谁了。”
“她不是我的“雨宁”。”
“她觉得我心?地善良,温柔体贴,是个会?被别人欺负的柔弱姑娘,可她从没想?过,一个柔弱的姑娘又怎么能掌握整个容家呢?我都露了那么多马脚了,可她还是觉得我好。”
“我也曾后悔过的,可那一日?她没跟你?走,她来寻我了。”
“她没有选择你?,她选择了我。”
女帝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因而愈发沉默。
在许久的安静过后,刚还带着几分笑的人低落了下来,她语气平淡,说着陌生的话语:“她死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亲手杀了她。若那日?她跟你?走了,便不一样?了。”
女帝忍不住开了口:“雨宁姑娘不会?跟我走。”
“你?怎知她不会??她对我的亲昵都是因为我生了一张与你?一样?的脸啊,我不过是个卑劣的人,使了下作的手段,骗了她。”
这话说得莫名?,女帝皱了下眉,坚定说着:“在惊蛰城前?,我从未见过雨宁姑娘。”
“你?可真是傻啊,我都与你?说这么多了,你?还不知她是谁吗?她才是你?要找寻的东初。”
“东初,是谁?”
一声惊雷忽然落了下来,将屋中两人的神色照得分明。
一脸疑惑的女帝,以及脸色苍白讶异的朱槿。
好一会?儿后,她才听到朱槿问?:“你?与楼洇做了什么交易?”
她的声音发颤,似是恐惧,又似生气。
女帝沉默,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朱槿闭上了眼,外头的雨渐大,她只听见轰鸣的雷声,以及落雨的声音,又急又凶,像心?中那肆意生长的愧疚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