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她总会梦见一片火海,她总是想冲进火海中?,那里有?她重要的人在那里,她想抓住那个人,想要看清那个人,可每次热浪翻滚,她都被挡在了外面,好不容易忍着疼痛抓住了那个人的手,她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脸。
像个诡异无常的梦,醒来?后背全是冷汗,守夜的宫人为她端来?了安神茶,安抚着她。
长大后,见着了朱槿,方知那个梦原来?是被她遗失的过去。
她没能抓住那个过去,不管她怎么?伸出手,怎么?努力地要走到对方的身边,她的过去都拒绝了她。
“为什么??”她还是免不了想要知道个答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执着那个被楼洇制造出来?的傀儡,只因那人与在容家身死的姑娘相似吗?仅是因为相似,就能够丢弃自己的双生姐姐吗?
“你来?得太晚了。”
被拒绝了,以这?种的话术。
“我应当不曾与你说过吧?”
“我初初遇见她的时候,她刚被人从水中?捞起,她从花楼的船上跳下,被我的人救起。醒来?好似不记得前尘往事,满眼装着的都是我,她看的不是我,我看的也不是她。我是第一次被人那样依赖,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像极了过去那个只会在原地等着娘亲,等着姐姐,等着郑叔的我。过去的我太可怜了,我希望过去的我不要那么?悲惨,所以我把名?字给了她,她不是第一个得到这?个名?字的人,却是我最想赠予她的那一个。”
“她胆小,她害怕,她躲避着过去的人与事,一厢情愿地认为过去的那些人与事不该与现在的再有?牵扯,于?是亲手将关心?她的人拒之门外。我为此?感到很高兴,因为这?样子,她能依赖的就只有?我,她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了。她像极了胆小懦弱的雨宁,又与那个雨宁不一样。”
“雨宁是个将自己困在过去的胆小鬼,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抓住了我。”
“我醒来?时瞧见她,她哭着骂我混蛋,我真的很高兴,比起她只有?我了的那种高兴,还要更高兴一些。”
“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她似乎总是在迟到,在面对自己重要的人时,总是慢了一步又一步,分明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总有?旁的事情耽误她赶到对方身边。
她悄然地攥紧了手,心?中?的遗憾与苦涩寻不到源头?,最后只是抬头?望向这?个长得与她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双生妹妹。
在长久的安静过后,她还是笑了起来?,将那些心?绪压回心?底,又将手中的伞递了出去。
“路上小心?。”
朱槿接过了伞,伞上好似还留着对方的体?温,朱槿难免摩挲了下,迈出门槛时,她又停了下来?,回头?走了两?三?步,抱住了那个因她的执意离去出神发愣的家伙。
“谢谢。”
“还有?,对不起,姐姐。”
雨夜路难行,她远远就瞧见了被人群围堵着的楼洇,南雪的摄政与东雨的国师不知何时勾搭到了一块,联手将楼洇拦在了这?里。
今夜是个什么?日?子呢?
她不知道,纵使在东雨长大,她也甚少接触过楼洇这?种人。
宫中?的消息急促,楼家的少爷入了宫,想来?明日?又要听?到皇帝死去的消息了。
东雨如何,她着实不想了解,抬起伞面,远处起了争执,南雪的摄政打了楼洇,即使是在这?个漆黑的雨夜,她也能听?见那道声?音,极其?清脆。
到底是有?多?痛恨楼洇呢?
若换作是她……她想,她下的手未必会比南雪的摄政轻吧?
西初的过去是怎样的?
她猜测谢清妩苦寻十几年的南雪郡主是西初,可西初从未提起过,就算是见着谢清妩也从未表现出二人相熟的模样,谢清妩与过去生得不同吗?
……或许是转世的弊端。
那边的情况在她的出神间发生了颠倒,等她从过去的那些事回过神来?,围着楼洇的那些人被漆黑的触手缠住,抛上空中?摔落在地,打了楼洇的南雪摄政倒在地上,国师不知与楼洇说了什么?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一切事了,漆黑的触手回到了楼洇的脚下,浑身好似被黑雾弥漫,看不真切。
楼洇是怪物,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再没有?什么?言语比现在更符合她是怪物的事实。
饶是如此?……
她攥紧了伞柄。
被黑雾裹挟着的人好似发现了她的存在,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她听?见楼洇笑了起来?,与过去的每一次见面一样,肆意嘲笑着。
她从伞下望过去,笑着的人脸上没有?一点一丝的笑意,只听?她冷漠的声?音响起,“你不该在这?里。”
她抿紧唇,又听?楼洇道:“你那日?放开了她的手。”
那日?的事情她有?太多?的理由,太多?的借口去解释为何会松开手,为何会放西初离去,只是……再多?的借口再改变不了事实。
事实就是哪怕她再怎么?挽留,她想挽留的那个人都不愿意留下来?。
“我原是要走了的。”那日?她确实想过很多?,也曾想过就此?离开的事情,“她不愿我掺和进她的事情了,哪怕我已知晓了许多?,她依旧将我推开。”
“我偶尔会想,对她来?说,我算什么??”
是收留过她的过客吗?是失去西晴玥后的替代品吗?可她轻而易举就被抛弃,西晴玥于?她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