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待了好?一会儿,侍女?才端着水进来。
西初乖乖坐到了镜前,侍女?站在她的身后拆下西初头上的簪子,替她梳理着过长的发丝。
梳发的动作很轻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西初每一次梳自己的头发到了后边总要?干脆地将头发扯断,扯断后担心起那句鲛人身上全是宝的话,又去找了火折子将扯下来的头发烧光。
“我明日想去北阴。”西初说?着。
梳发的手一顿,延迟了两秒后才继续梳下去。
“小姐为什么这?么在意洇小姐?”
她说?的与西初说?的完全是两个内容,西初想去北阴的理由确实也是因为楼洇,不过她提起楼洇西初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以吗?”西初问。
侍女?不再多说?,只道:“奴婢等下就去安排。”
现在去北阴其?实有点早了,这?个有点早了的念头一冒出来,西初又不觉得它很早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只看了楼家与楼洇的墓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
比如与楼洇同一天死去的新?帝和国师。
比如昏迷不醒的摄政王。
比如从未来过东雨的西晴女?帝。
想到了这?些人,脑中自然而然又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想到西初又觉得自己真是没意思,对方?估计和现在的其?他人一样。
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这?位陌生侍女?有着超强的执行?力,西初昨天提了要?去北阴,今天她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连昨日对她十分担心的父母在送她出府时?也只是对她说?着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没有阻止她的出行?。
前一次从北阴到东雨的时?候,走的是水路。
这?次也是走的陆路,车程没有多快,经?常走走停停的,哪怕西初要?求速度再快些,侍女?依旧会以小姐的身子弱来反驳西初的命令。
她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听西初的。
侍女?不允许在野外露宿,最开始的时?候还能找到旅店住下,后边完全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迫于?无奈,她只得让人就近扎营。
路上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东雨有很多行?商的人,外来的商人总是想要?在东雨做一笔买卖,经?常带着许多货物?进入东雨,他们?走南闯北的,听过很多故事。
说?几个旅途中的故事便能赚到一笔不菲的钱,许多人都愿意将自己的见闻告诉西初。
南雪的摄政王中了毒,至今昏迷不醒,有人推测是因为摄政王早年的风流债,那个曾经?在南雪皇都传遍了的故事,摄政王与北阴的郡主相爱,北阴人不满郡主与敌人相爱,杀死了郡主后,又对摄政王下了手。
这?个西初听侍女?说?了,是中了咒,怀疑是楼洇动的手,但没有证据证明是楼洇干的,也找不到楼洇动手的理由,再加上楼洇死了,说?是不了了之,实际如何,西初也不知道。
没想到南雪都传成了这?个样子。
有点出乎西初的意料了。
南雪与北阴停了战,目前北阴由国师掌权,据说?国师眼瞎耳聋口不能言,说?是国师倒不如说?是王族的傀儡。
这?个西初也知道。
她曾经?见过那个国师。
西晴倒是没有什么,能说?的只是一些寻常的高官女?儿爱上了贫穷的儿郎,为了他不惜与家中断绝关系也要?娶他的故事。
非要?说?的话,可能还是西晴的列络城,过去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但自打女?帝的双腿好?了之后,列络城的灾祸消失了,坊间都在传那个被女?帝其?实就是西晴的凤女?。
听上去同一时?间出现在东雨的人,只有西晴的女?帝没有什么事情。
只是与女?帝在一起的另一人没有被提起,可能他们?也不了解。
听了一圈,西初也听得差不多了,正要?结束,又听另一队商人说?:“小姐是东雨人,这?些时?日想必没少听国师与楼家小姐的事情,我这?边倒是有个比他们?还要?惊奇的故事。”
“小姐可有听说?过,南雪的富商,顾大善人,顾天洋?”
西初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顾天洋这个?名字。
她其实对这个?名字没多大印象了,但提到顾天洋就免不了要提到他身边那个?浑身长满黑鳞的女子,提到她,就得?再提起那个?世间仅有三颗的鲛珠。
西初活着的每一世,多多少少都听过这个?人的消息。
“这算得?上稀奇事吗?”一开始可能还没想起来,但一想起来,一把这个?名字填上号,关于这个?人的事情,西初早就听了许多次了。
“自然不是那种?老?生常谈的故事,顾天洋过去做了什么,大家皆有耳闻,若我只?道那些自然与国师暴毙这种?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的事情一般无二了。”
西初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商人大笑一声,“小姐可知道顾天洋当年?喂给?自己?心上人的鲛蛛从何而来?”
“雪山有什么问题?”
“小姐真是敏锐。”商人夸赞了一声,又道:“顾天洋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就是为?了让他的红颜恢复原貌,听说寻了不少人,生生用金银为?他心爱之?人铺出了一条路。”
西初眉头微皱,商人笑着立马又说:“小姐年?纪尚轻,可能不知当年?的情况。十七年?前顾天洋对淮河上的女子一见倾心,好不容易心意相通,女子却活不长久了,顾天洋花费重金只?为?了给?她求一条生路,其中百般折腾,一直到有人带着那颗鲛珠出现?,称其可治百病。没有人敢断定那颗鲛珠真有如此?奇效,许是到了绝境,顾天洋已经疯了,顾天洋拍下了那颗鲛珠,那女子在服下鲛珠后确实活了过来,只?是身上长满了可怖的黑鳞,变成了活生生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