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脸上?的?表情太糟糕了,西初听?到侍女问:“小姐是在担心吗?”
西初不语。
气氛稍微顿时凝滞了起来,侍女先低下?了头,西初瞧见了她脸上?的?笑,略显苦涩的?一个笑。
西初心里不舒服,不过什么都没说。
侍女安排好了住处,她们暂且在客栈住下?,等祭祀庙那?边的?回信。
夜里睡下?时,西初心里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能是杂事想得有点多?,这天晚上?她没被噩梦惊醒,一觉睡到了天亮,早上?睁开眼听?到屋里的?动静西初还有些懵。
呆呆地坐起来,好一会?儿才看?清在屋里忙活的?人是谁。
“我还以为你会?安排其他人。”
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西初发现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很会?看?人脸色,很会?安排人,她那?么照顾西初,西初对她摆了脸色,她应该会?很自觉地从西初身边离开才对,现在还坚持出现在西初身边,多?少有点不符合她的?聪明了。
“奴婢不想从小姐身边离开。”侍女端了水走过来,将干净的?毛巾递给西初,蹲在床边,低眉顺眼的?模样瞧着好不乖巧,说的?话却不如她表现的?乖巧。
西初多?少能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无非就是小姐自醒来后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大概会?是这种话吧?
西初擦着脸,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侍女娴静的?脸上?。
只要西初不说话,她估计也找不到话说。
想了想,西初干脆闭上?了嘴。
于是等到西初洗漱完,她们之间都没有第二句话。
西初没等到自己猜测的?那?些话。
心里头忍不住又烦躁了起来,觉得这个人比起楼洇还要麻烦,楼洇那?个家伙哪怕西初不想搭理她,都会?无视掉,自顾自地凑过来,说着让人恼怒的?话。
现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小姐在信中所求,我皆已知晓,只是国师前日去了宫中,还有两日方能归来,一时半会,小姐的所求恐怕无法?达成。”
陌生的祭司在她面前解释着。
他是司祭,在祭祀庙这个地方,属于金字塔的第?三层。
过去西初住过一段时间的祭祀庙,哪怕是信奉神明?的人,也有着三六九等,祭祀庙也有着等级制度,国师在金字塔的顶端,往下是主?祭,而后是司祭,祭司,一等祭司,二等祭司,三等祭司。
西初等了这么?多天,也不在乎再多等两天,更何况她之前见过北阴的国师的,国师听不见看不见,无法?用正常的手段与她交流,与国师会面,西初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她想?只要?有足以沟通神明?的祭司在就可以了。
西初想?着,于是说:“不一定?非得见国师,我只是有些问题,寻常祭司也能解惑的。”
“您是楼家的小姐,祭祀庙上下自当全力为您达成所愿,您远道?而来,我们怎能轻慢您?”
西初原以为东雨楼家的名?号离了东雨就没?什么?作用了,没?想?到来了北阴,祭祀庙的人会因为东雨楼家这四个字为她敞开门。
本要?等上三日,过了一日却得到了祭祀庙的要?求,她跟着祭祀庙的人来到这里后,又?被对方奉为了上宾。
司祭又?说:“小姐远道?而来,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若是不介意,这两日不妨就在庙中住下?”
西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陌生的祭司笑了下,让身边的人带着西初去住处,看身上的装饰,他是二等祭司。
离开前,西初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我有一事不明?。”
刚开了个头,陌生的司祭便道?:“楼洇小姐对北阴有大恩,您是她的血亲,我们自当竭力为你满足心愿。”
“楼洇做了什么??”西初疑惑,面前的司祭正要?答,忽然?见到他匆匆躬身行礼,喊了一声主?祭。
西初微愣,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北阴战乱时期,楼洇小姐曾在北阴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四下怨灵游走,是楼洇小姐出手相助,若非她,就算北阴与南雪达成协议,北阴只怕还得受邪祟侵扰。”
她扭过头,正好瞧见那人停在自己的身边,等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进来的祭司对着她露出了温和的笑。
“楼洇小姐的大恩,祭祀庙一直记在心中,没?想?到月前会传来那样的消息。”
他的一言一行中充斥着对西初的善意,西初却在看清他脸的那一刻,险些退了半步。
他是祭祀庙的主?祭,恒芥。
西初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些人和事了,过去在北阴这片土地上遇见过的人与事都随着那一日的结束全部消散在她的心里,她没?再想?起过这些人。
只是……今日见了面,那些消失的记忆又?忽然?冒了出来。
她偶尔也会想?,如?果她没?有要?求来北阴的话?,她没?有觉得回北阴的黎云宵很危险而跟着追过来的话?,会不会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现了?
这些事,在最开始的时候总会冒出来,她讨厌过很多人,迫使黎云宵走上那个祭坛的谢清妩,推着黎云宵往前的昭王,将她带到了黎云宵面前让黎云宵做出了选择的主?祭恒芥,而在那些人里,西初最厌恶的是自己。
没?有西初的话?,兴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西初不会在那天来到北阴,西初不会被恒芥带到这里,西初不会见到黎云宵,黎云宵不会做出选择,黎云宵不会牺牲自己,黎云宵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