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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贺阳（第2页）

从小学起，他陆陆续续收到过很多情书和很多场告白，该见识过的套路都见过。

刚才消息里那种刻意的搭讪，贺升心里没什麽感觉，甚至有点不想应付，没想到让这傻鬼察觉了。

“嗯”，湛哲点头，指向心脏的位置：“你这里的情绪是平平的，没有其他地方那麽亮。”

贺升被他逗的乐呵笑了两声。

跟这个什麽都不懂，说话全凭直觉的鬼聊天，有种现实世界里没有的轻松感，不用考虑任何社交技巧和潜台词。

湛哲就像刚刚降临世间的婴儿，不知世界的面貌，却又带着一种通透感。有着最初始的洁净。

一人一鬼漫无目的地在越来越僻静的校园小路上走着。

那个女生又给他发消息。

【我叫芷小默，你呢】

【贺升。】

忽然，消息上方一个视频通话的消息弹出来，看清备注，贺升又快速打字回：【我现在有事儿，你别发消息了，没空看。】

电话接通。

“嗨——老哥。”

爽朗的少年音响起。

屏幕里，一个跟他有几分像，穿着沾了油污工作服的黄色卷发年轻男生咧着嘴笑，背景是杂乱但熟悉的修理车间。

画面晃了晃，贺阳的大脸凑近屏幕，“刚开学的感觉怎麽样……我操，你看着怎麽比之前黑了点。”

贺升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傻X，军训晒的。”

“你那边怎麽样？爸没又骂你拆坏东西吧？”

“想多了，我现在可是老师傅，这麽低级的错误，怎麽可能会犯。”

贺阳嘴里叼着烟，17岁意气风发的年纪，整得再怎麽老练，还是遮掩不了眉宇之间那点少年气。

他打开反转，摄像头对准一台正在维修的汽车：“嗯哼，看见没，等我弄完这个就下班了……”说着用工具拧开一个零件螺丝，“诶对了，你宿舍咋样？室友好相处不？”

“一般般咯。”

“吼？不好相处也没事儿，反正哥这个体型往那一站，小喽啰会自动走开。”

听到来自亲弟弟的评价，贺升用气音笑道：“长得高也是一种错吗，我觉得我挺温柔的。”

“温柔？”

贺阳好像听到了什麽骇人听闻的东西，“我现在可还记得当初我出去打架，你一个锁喉给我摁地上，老疼了。”

他嘟囔着，向贺升展示手里的扳手和拆下来的零件。

“爸现在都夸我手艺快赶上他了，说等以後退休，就把修理厂交给我接班——”

贺阳又把镜头转回自己，吸了口烟，促狭地笑，“不过还是跟哥你没法比，我哥以後就算没工作，靠脸都能吃饭。”

“滚蛋，少贫。”

贺升笑骂一句：“你少抽点烟，爸不说你？”

“他自个儿都戒不掉，好意思管我？”

贺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凑近屏幕，压低声音，“说真的，哥，要是钱不够花，随时跟我说，我攒了不少，接济你点还是没问题的。”

“得了吧，顾好自己就行，好好攒着，都出社会的人了，手里总得有个本儿。”

贺阳眼神暗了暗，他刮刮鼻尖，烟雾缭绕了屏幕，画质模糊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哥。我就是怕你，当初跟妈走了，田江阔那个後爹对你不好。”

“你再怎麽说也不是他亲生的，”贺阳絮叨起来：“……反正你缺啥少啥了就跟我说，别委屈自己，我也不是前两年的毛头小子了，能养活自己。”

“。。知道了”

提起家庭离异的事儿，贺升心里多少有些发堵。

但他面不改色，将语气拖长了调调侃：“行了，不早了，赶紧修你的车吧，小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