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灯被拉灭,耳边传来贺阳均匀的呼吸声,贺升都翻来覆去的,毫无睡意。
那句“喜欢他的身体,很热很暖”,和“我只是喜欢他,才待在他身边”,一直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不仅搅得人心烦意乱,就连心跳,都好像比平时快了几分。
不对劲。
贺升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然後翻了个身,面对墙壁。
我太不对劲了。
过了约莫两分钟,心里实在乱的厉害。贺升索性坐起身,在暗里瞄了眼床边那道模糊的影子,就下了床,拉开房门走出去。
院子里刮着清凉的风,静得能听到风吹树叶沙沙的摩挲声。
月光清冷,洒在贺升身上。
他坐下,背靠院子里老槐树的树干,用双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而後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
喜欢。
身体。
热。
暖。
虽然知道湛哲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纯粹的词意,但这几个字组在一起……
好色情。
贺升咳了两声。
仰起头,夜空布满了星子。
他不是没被人喜欢过,从情窦初开的年纪起,他就接收过来自各方的目光和好感,收到的情书能塞满半个抽屉。
那些表白,或直白丶或含蓄,他都能坦然处之,波澜不惊。
所以贺升一直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挺迟钝的。
或者说,根本就没开那根弦。
真的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仅凭几句话,就让他耳根发热,心慌意乱。
对,他的心现在就是很乱很乱。
反常到了极致,根本就不像他。
“贺升,你是不是有毛病了?”
他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
觉得不够,又连续泼了好几捧。
直到感觉脸颊和耳朵都冰凉一片,才关掉水龙头,撑着水池边缘垂颈。
水珠顺着他发梢和下颌线滴落,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池子里有白天没放跑的水,有些浑浊,但借着月色,依稀能倒映清楚人脸,贺升勾头看着水面上的自己,舌尖顶了顶腮,自信点头道:
“哥们确实有点小帅。”
叽里咕噜说什麽东西呢。
当他直起腰用袖子擦脸转身的时候,猝然被身後一团白影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的湛哲,贺升立刻炸毛了:“我靠,你出来干嘛?走路都没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