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啊。”
贺升摩挲着下巴,作思考状,“让你叫我一声哥听听?
湛直宇猛地瞪向他,眼神像要杀人:“不可能,你他妈敢!”
“开玩笑的。”贺升见好就收,不再逗他。
“其实我没想让你做什麽特别的事,倒是你,又是闹脾气又是台球又是赌注的,怎麽看,都好像是你想让我做些什麽吧?”
贺升把球杆摆放好,“我没兴趣折磨人,这个赌注送你了,有话直说。”
这个反抛式完全出乎湛直宇的意料。
但他不吭声,眼神蛮不自在,用手扯了扯冲锋衣的领口。
贺升也不催他,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台球厅里只有背景音乐在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湛直宇才受不了卸了嘴硬,肩膀垮了下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作业和卷子。”
“嗯?”贺升没听清。
“作业!作业!还有几张破卷子!”
湛直宇自暴自弃地吼了出来,脸上涨得通红,“明天要交,一堆不会写!他妈的烦死了!”
他只感觉臊得慌,掩盖似的,脏话一句接着一句:“妈了个巴子,本来写作业就烦,没来得及吃饭,又要饿着肚子来见你。操,该死的,倒八辈子血霉……”
贺升:“……”
这个电报机怎麽比贺阳还能输出。
他虚空看了湛哲一眼。
你外甥。
湛哲:“…”
他捂着耳朵,笑的有些勉强:“没关系,听不见就好了。”
“噗嗤”
贺升被湛哲逗笑了。
然而,湛直宇以为贺升是在笑他,脸涨红的更加厉害:“笑屁啊,很好笑吗?”
“我冤枉啊——”
贺升清了清嗓子,强忍笑意问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哪个科目的?”
“…数学。”
湛直宇感觉现在的自己忒丢人,丢人到他把那头亚麻棕头发抓得乱糟糟的,“一堆函数导数几何,符号看得我眼晕!”
贺升这下彻底明白了。
合着这小子是让高三的数学题给难住了,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才从见面开始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所以你刚才打那麽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写作业吧?”
湛直宇:“……”
他飞速瞟了贺升一眼,没说话,但也恰恰证明了,这小子绝对有这个想法。
“狗日的。”
贺升也骂了一句,“写是不能给你的写的,但能教你,书包呢?卷子带了吗?”
“没有。”
湛直宇耷拉着嘴角:“都在家里。”
“那你背个破书包干个鸟?”
“操,它破?它值六千块懂吗?”
“滚,臭城巴佬。”
两个人骂着骂着,就去结了台费。
湛直宇的书包里没有放卷子,里面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打火机,烟,很小很小的笔记本,几支笔。
除了这些,还有个相机跟一些胶卷。
贺升拿起其中一卷胶卷,嘶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在公园画画买绘画工具之前在老街游荡,有个瘦高的男生拿着相机拍了一下。
当时隔得有点远就没太看得清脸,可五官轮廓模糊着瞧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