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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思念成疾（第2页）
基城这场雪下得不大，地上只积了薄薄一层，勉强够团起雪球。
贺升手快，三下两下就滚出了雪人的身子和脑袋，湛直宇则皱着眉，一脸嫌弃地从老槐树底下扒拉扒拉两颗小石子当眼睛。
“丑死了。”湛直宇评价道，手上却仔细地把石子按进雪球里。
“嫌丑你别动手啊。”贺升笑着，又去找了根枯树枝给雪人当手插上。
“我乐意，你管得着？”
湛直宇哼了一声，把自己脖子上那条昂贵的黑白格子围巾解下来，小心翼翼地围给雪人。
贺升见罢说道：“你这围巾价格不低吧，舍得？”
“是你穷惯了，还是我穷疯了？”
贺升笑笑没接话。
他转移视线，院子中央，湛哲正蹲在地上歪着脑袋将手指插入雪地，光是看着他的背影，贺升就情不自禁托腮笑起来。
“欸，湛直宇。”
“怎？”
“今天还去看你舅舅吗？去给他送碗饺子或元宵？”贺升这话问得随意，手里还捏着个小小的雪团。
湛直宇给雪人调整围巾的手指顿了一下，他低下眼，拍了拍沾在手套上的雪粒。
“他吃不着。”
“哈，这有什麽关系。那你妈呢？马上都春节了，不回来看你，或者去你舅舅坟前看看？”
“回。肯定回。”
“嗯，说到这个——”
湛直宇又点了根烟，“你之前跟他们公司美术组合作的项目，挺好的。我妈说等这次回来，想见见你本人。”
“嗯？怎的？想挖我过去实习？”
“嘁……脸皮整这麽厚。”
“还是画风问题，说你真的，很像很像我舅舅，所以想见。”
贺升手里上下掂量着雪球，他目光扫过正蹲在雪地里好奇戳着积雪的湛哲，感慨道：“有关你舅舅的任何事，你妈还真是念念不忘啊。”
白色烟雾在冷空气中散开。
湛直宇并不否认贺升这句话，点头道：“嗯。她这些年看到点相关的都容易激动，算是个执念吧。”
“……”
贺升沉默一下。
再开口时，语气有些郑重。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有鬼吗？”
湛直宇：“？”
他被整笑了：“信这个的是傻子吧？”
可贺升的表情实在不像开玩笑，认真的让湛直宇感觉有点邪门。
“你什麽意思？”
“……”
“没什麽。”
贺升望着飘着零星雪花的天，语境有点深沉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有的只是被人思念成疾，促进虚无转化为实的东西。”
他将手搭上湛直宇的肩，笑道：“总之，只要你足够怀念，不管是你，还是你妈妈，一定还会见到你舅舅的。”
漫天薄雪飞散。
湛哲伸出双手，一片一片捧进手里的，不是飞雪，而是一份又一份思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