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
鬼可以被人看见,前提是他们自己现身,且可以随意变换样貌,一般的小鬼不会害人,人有人法,鬼有鬼法。
自从招魂之後,楼序一直都没有见到禾青,他时常怀疑是不是招魂根本就没有成功,是那男人在欺骗他。
但男人一不收钱,二不收礼,实在没有骗他的理由。
那一晚在书房的警告,那些小鬼并没有听进去,反而得寸进尺的招惹楼序。
楼序今天开会回来的很晚,九点钟才到家。
屋里是黑的,门口的感应灯也没有反应了,他知道是那些小鬼在捣乱。
“指纹验证成功,已开锁。”楼序走进屋内,将公文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屋里的窗户紧闭着,一点风都灌不进来,但楼序的头发却飘动着,像是有人在他身後吹气。
楼序伸手开灯,客厅的灯只亮了一瞬,随即反应不良般的开始闪烁,最终暗了下去。
客厅的电视突然自动打开,冷白的荧光映的上方禾青的遗照越发诡异。
楼序走到沙发边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但那小鬼存心和他作对,电视又被打开。
电视里面发出一声尖叫,震的人头皮发麻,一张面目扭曲的鬼脸出现在电视上,他的嘴巴大张着,嘴角已经裂开流血。
而那张脸却离楼序越来越近,近到要把他吞没。
“滚开。”楼序皱了皱眉,转身走向楼梯。
二楼的卧室门果然已经被打开了,楼序尝试着打开卧室的灯,没有像客厅一样失灵,卧室可以正常打开。
原色的木地板上一串黑脚印,楼序蹲下用手指沾了沾,和招魂那天照片上的黑色一样,有点像煤灰。
楼序看了手指上的黑色煤灰笑了起来,黑色的脚印一直蔓延到床边,他一步一步循着黑色脚印走:“我回来了,不迎接我吗?”
到达床尾的时候,黑色脚印转了一个弯,一直延伸到床头柜边,柜子上的二人合照上也沾满了黑色的手印。
楼序拿起相框,然後望向四周:“青青,真的不想见我吗?”
依旧是无人回应,但楼序似乎心情很好,仍旧笑着。
他脱下西装外套,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卫生间的灯光明显比平时要昏暗,泛着一点绿色。
从浴室走出来时,楼序的头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他走到洗漱台前,单手撑着台子,另一只手摸着自己刚冒出来的黑色胡茬。
楼序低头的一瞬间,镜子里面冒出一个白色的鬼影,当他再擡头的时候镜子又恢复了正常。
按照往常习惯,楼序伸手去拿剃须刀,摸到的却是一团黏糊糊地粗糙的东西,他手下一紧,将东西提了起来。
是一个人头,长发糊住了脸,断头的横截面处血肉模糊,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洗手池里的清水此刻全变成了血水。
楼序拎着头顶湿漉漉地头发将鬼头提了起来,然後看都没看随手一甩扔到一旁。
撞到墙的鬼头被反弹了一下,然後落到地上,骨碌碌的滚动了起来,直到滚到楼序的脚边。
楼序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一点好心情全没了。
鬼头反而得寸进尺,海藻一样的头发开始生长,卫生间的地面上铺满了头发,还散发着恶臭。
另一部分的头发则是缠着楼序的脚踝,并且在不断的向上蔓延,那颗头借着头发的支撑不断的攀爬而上,蹭的楼序的浴袍上沾满了污血。
剃须刀的声音嗡嗡地,楼序仍旧对着镜子剃胡子,丝毫没有在意已经要把自己包成茧的头发。
没过多久,楼序就已经被彻底包裹住了,那颗头就悬挂在他的正前方,楼序可以清晰的看见它布满血丝的眼珠。
它的眼睛里流出黑血,由于脸色过于惨白,黑血淌过的地方留下的血痕显得异常鲜艳。
楼序再也无法忍受这些小鬼了,他擡手将手里的剃须刀放到那颗头上,像推子一样从下往上推。
剃须刀立马被过长的头发缠住,冒出白烟,最後停止运转。
由于楼序用力过猛,那颗头上不断的渗出血珠,然後流下来,与眼眶里留下的血泪重合。
一瞬间,那颗头发出惨叫,卫生间里密密麻麻的头发炸开,而楼序身上的头发则是越缠越紧,企图要把他勒死。
脖子上的头发勒的很紧,楼序的整张脸由于血液不通的原因变的发红发紫。
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眼珠都在颤着,但嘴角却噙着笑,他的表情比那颗头还要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