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委屈了她?
而临元笙呢?
若真有了平妻,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委屈?
一个是曾经动过心的女子,一个是如今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谁也不想委屈。
可皇命如山,他能抗吗?
澹台衍闭了闭眼,只觉得一阵无力。
思绪翻涌间,一个念头猛地窜了出来——不对劲。
温莫离是温明远的嫡女,而温明远刚刚在北疆立下赫赫战功,正是圣眷正浓的时候。
皇帝向来忌惮自己手握兵权,处处提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这样一位重臣的嫡女赐给自己做妻子?
温明远刚立大功,正是培植势力、巩固地位的关键时期,皇帝将他的女儿嫁过来,难道就不怕温明远为了女儿,日后倒向自己?
难道就不怕自己借着这层关系,拉拢了兵部尚书,羽翼更丰,甚至……
谋反?
澹台渊不是蠢人。
这样看似对自己有利的赐婚,背后定然藏着更深的算计。
是了,这绝非简单的赐婚。
澹台衍的眸色沉了下去,心底的寒意一点点蔓延开来。
这狗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这温莫离,难道是他递过来的一把双刃剑,既要用这桩婚事困住自己,又要借温家的手牵制自己?
还是说……他另有别的图谋?
一时间,无数猜测在他脑中盘旋,可无论哪一种,都指向一个结果。
这场赐婚,是个陷阱。
而他,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般想着,澹台衍缓缓敛去眸中的错愕。
三日后大婚,如此急切,连让他周旋的时间都不肯给。
他看着澹台渊那副“体恤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
临元笙还在皖南之地病着,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迎娶别人?
但他知道,此刻不能拒绝。
澹台渊既然敢开口,必然是算准了他无法反驳。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既有此意,臣……遵旨。”
王妃殁了
清晨。
临元笙刚想撑起身子,喉咙里突然一阵痒意翻涌,他立马侧过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蜷缩着身子,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好不容易缓和些的脸色又泛起病态的潮红。
他咳得比刚染上疫病的时候还厉害。
只不过这次,没有澹台衍陪在他身边。
咳了许久,临元笙才勉强平复下来,喘息着靠在床头,指尖冰凉,连带着心口都有些发闷。
他抬手按了按发紧的胸口,心里空落落的。
也不知这空落之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