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丝竹声靡,酒香与脂粉气混杂着飘来。
刚踏上一楼大堂的台阶,邻桌几个敞着衣襟的客官的议论声便撞进耳中。
“你们听说没?前些日子倚红楼的头牌王姑娘,竟自缢了!”一个络腮胡客官端着酒碗,声音洪亮,引得周围几人纷纷侧目。
“可不是嘛!”对面穿绸缎衫的中年男人摇头叹气,“那王姑娘可是咱京里数得着的美人,一曲《折柳词》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真是可惜了这副好模样。”
“哎,我这心呐,疼得慌!”旁边一个瘦高个客官咂着嘴,满脸惋惜,“上上个月我还来这儿点过她的曲儿,当时见她眼眶红红的,还以为是闹了小性子,哪成想……这才没过几日,就香消玉殒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几声叹息。
“不过,我感觉她死的可不冤啊!”又有人说道,“听说,前些日子那个骇人听闻的人皮灯笼案,好像和她也有染。”
“不是吧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可能……”
听到这些议论声,澹台衍面无表情,穿过嘈杂的人群,径直朝二楼而去。
而后,他在最里间雅门前驻足,抬手推开雕花木门。
雅间内茶香袅袅,太子澹台羡正临窗而坐。
见他进来,澹台羡抬眸一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皇叔倒是来得快。”
看到澹台衍是走过来的,并不是坐着轮椅过来的,澹台羡倒也不意外。
毕竟,澹台衍为了和他合作,早就将自己腿好的秘密告诉了他。
澹台衍走到桌前落座,摘下面具放在桌上,开门见山:“楼下议论的青楼头牌自缢之事,怕不是你的手笔?”
“皇叔英明。”澹台羡语气轻描淡写,“我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那王姑娘本就是人皮灯笼案的共谋,还是临江月的人,皇叔当初为了拿她牵制那个叫小翠的刺客,留了她一条命,我看着碍眼,便顺手了结了。”
澹台衍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怪不得前些日子御前,本王想靠小翠来扳倒沈元珠,那人却突然翻供,原来是知晓王姑娘已死,没了顾忌。”
澹台羡闻言挑眉,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澹台衍没再纠缠此事,指尖叩了叩桌面,声音恢复淡漠:“说吧,约本王来此,究竟有何要事?”
他根本没死,你信吗
澹台羡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笑意淡了几分,语气却添了些郑重:“皇叔最近为扳倒太后,不是在查十几年前那桩逆党案吗?”
澹台衍指尖一顿,抬眸看向他,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探究:“确有此事。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你查到了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十几年前案发时,你都没出生,又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澹台羡听到这话,无语凝噎了一番。
他感觉这个澹台衍好像看不起自己。
不过也不怪澹台衍,要怪也只怪自己平常装傻的技术太高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