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遇被裹在被子里,薄薄的一片,还没被子厚。
呕了一阵,人被折腾得瘫软下来,跌在怀里,连睁眼都没力气。
褚聿拿了个新的氧气面罩扣在江亭遇的口鼻上,等他呼吸稍微顺畅一些,才把喉咙处的氧气面罩连同呼吸机套管一并取下。
怀里人呼吸的动作更大了,随着吸痰器的进入,全身不受控制地痉挛抖动。
原本枕着肩膀的头颈,都打起摆子。
操作了大概有十来分钟,褚聿也没有结束的征兆,眉头反倒越皱越紧。
“痰太多了,不知道是之前没吸干净还是什么原因,现在连支气管里都是。
你按着他一些,我得继续往下下管子。”
“好。”
我迅速脱鞋坐上床,把江亭遇盘在两腿中间,借此压住他的腿,又刚好让他整个人靠在我怀里。
“可以了。”
褚聿点头,继续操作。
越深入越难受,江亭遇痉挛发作得太厉害,即使有重量压着,两条腿还是拧作一团。
他神志已经不大清醒,眼睛虚虚睁着,空洞而绝望。
鬓角处的头发已经被泪水湿透了。
空气里弥漫起难闻的味道,床边的尿袋也被断断续续灌满。
好在他正吸氧闻不到。
“马上了,阿遇很棒。”
我看了眼已经在慢慢往外抽的管子,柔声安抚他。
江亭遇眼睛极缓慢地眨了两下,嘴巴刚要动,褚聿眼疾手快,新的呼吸机套管已经插进气切口中。
未说出口的话化作呛咳和干呕。
江亭遇腹背没有力量,没有外力帮助,根本没办法咳嗽,努力到最后,也只是一连串的粗喘。
更长的透明管子顺着套管一点点深入,到达目标位置后,被用绳子固定在他细长瘦白的脖颈上。
气管插管到此结束。
我刚要松口气将人放到床上,褚聿一转身,又拿了两个袋子过来。
是胃管和肠管。
“光靠输营养液不行,他身体损耗严重,需要进行鼻饲。”
简单解释了下,褚聿就开始拆袋准备插管。
“我来吧。”
看着江亭遇再次皱紧的眉头,我冲着褚聿伸手。
“我在医院的icu实习过两年,这些插管和护理操作都会。”
褚聿还是不放心,用力握着管,“据我所知你大学学的是导演,研究生学的是金融。”
“是”,我没否认,“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可以用课余时间到医院观摩学习。”
这是实话,在美国的这三年多的时间,我不断寻找些忙碌又极具挑战性的工作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