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攥紧他的衣摆,“要新药是不是?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褚聿,我把钱给你,你帮我找人研制新药好不好?我……”
“许嘉宁!”
他一字一顿念我的名字,嗓音里带着一股向命运屈从的怆然。
“一直都在研制,我们招揽了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生物学、医学、药学天才组建了一个研发团队,但是……”
他用力吞咽下眼泪,“但是三年了,研究进程始终停滞不前。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故意挡着一样,明明方向没有错、理论没有错,但是结果就是错的……
突破这层壁垒需要多久,老实说,或许只有天知道。”
褚聿抱着头,颓然地蹲在地上。
两脚之间的空地上,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滩水,他的心理压力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回去床边。
植入已经完成,江亭遇左侧靠近肩膀的锁骨下方,有一处隐隐的凸起。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
他们似乎早已对病人家属的崩溃司空见惯,熟练地将这间小小的屋子划分成互不打扰地两个空间。
见我过来,其中一名姓白的医生再次掀开被角,指了指江亭遇颈侧的中心静脉置管,以及锁骨下面的输液港。
“颈侧这个是用来打营养液的,然后胸部的这个是用来化疗的,家属一定要记清楚,也要提醒输液的护士,别弄混了。”
“好”,我点头郑重记下,又有些惶然地问:“化疗,大概什么开始?”
“明天吧,肯定是越早越好,但是刚刚又给测了一次颅压,还是偏高,所以得先等等。”
说完,他留下一句做好体温监测,就招呼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褚聿已经恢复如常,起身和邹容一起给江亭遇翻身、吸痰、导尿,换好纸尿裤才离开。
江亭遇十二点多的时候才勉强醒来。
因为颅压偏高,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偏过头大呕特吐。
他插着胃管,胃腹又没有力气,根本呕不出什么东西,只是作为一种发作的前兆。
果不其然,干呕了几次之后,他的心率、血压就开始往下掉,四肢跟着开始痉挛。
平日里表现喜人的右手被牵连,不受控制地弹跳挥舞,然后重重地打在他刚刚经历手术的胃部。
下一秒,一大口鲜血顺着江亭遇的食道和胃管呛出来。
入目所及全是一大片血色。
此时此刻,以前在icu学到的所有知识都如同云烟散去。
我只能依靠本能,爬到床上,将已经再次失去意识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回事!”
褚聿领着一队人闯进来,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抖,“刚才不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