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遇正式开始化疗是在三天之后。
胃出血和心脏病接连发作,饶是业界泰斗白勋,也不敢轻易冒险。
连夜召集相关专业的专家组织会诊,江亭遇的父母参加了会议。
结束时,梁雅几乎是被江赫半抱着走出来的。
她甚至没敢进去病房看一眼,只是告诉我化疗当天她会到,就蹒跚着离开了。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真正要面对时,所有人的第一选择仍然是逃避。
自欺欺人地相信,只要不听不看,一切都会无波无澜地过去。
相比而言,江亭遇本人则要平静得多,他甚至早早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帽子。
护士把药水挂好,叮嘱完注意事项离开后,他就开始兴致盎然地试戴。
他靠坐在我的怀里,数条输液管从他两只手的袖口、领口、鼻腔伸出来,连在床边的输液架上。
梁雅每次给他戴帽子时,都会刻意避开,连碰都不敢碰。
“好看吗?”
江亭遇抬手碰了碰帽檐,说话有气无力。
“……好……好看……”
梁雅捂着嘴回答,哽咽仍从指缝中泄出来。
江赫在一旁跟着点头。
江亭遇笑笑,又仰头问我:“宁宁你觉得呢?”
我伸出手指勾住他的下巴,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遍,“挺不错,很配你的脸型和五官,跟大学生似的,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真的吗?”江亭遇肉眼可见地高兴,满含期待地再次确定了一遍。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斜瞪了他一眼,捞起旁边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正对我俩。
镜头里,一男一女两颗脑袋紧紧依偎在一起,男人清雅文弱,眼眸半闭。
女人单手搂在男人腰上,五指张开,极具占有欲的动作。
江亭遇痴痴看着,“宁宁,我们拍照吧,每试一顶帽子就拍一个,像买家秀一样。”
“好。”这实在算不上一件难事。
“能不能把这些管子都p掉啊?”
“好啊,还能让阿遇变得胖一些。”
“真的吗?”
“这有什么难的!”
我拍了张两人的合照,当着他的面开始p图。
先把照片里拍到的胃管、肠管、输液管、心电监护仪等检测线、血压带、输液管、……全部消除。
然后柔化他的脸部骨骼,在视觉上弱化骨骼感、突出皮肤的膨胀感,人就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