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出奇地重,楚岚不得不用两只手抱住它才能稳稳地拿好。
“谢谢。”楚岚艰难地说。
“你应该来学巫术。”
巫王的那双灰眼睛幽深而晦涩,虽然只透露出些许投向他的眼神,但其中无意的压迫感就足以让他连思考都变得困难,简直要比白倪的异能与瞳术还要让人慑服。
“我……”他不知道巫师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这对你有好处。”
这简直是天大的荒谬事,在离他们不到十公里的地方,两批凡者正在半废墟的城市中相互厮杀。肉体糜烂,精神溃散,不死不休。
而在这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单间公寓内,这一切血腥的始作俑者在给他提无意义的建议。
“谢谢阁下,但……我暂时不需要。”
楚岚只能这样回答,尽力不激怒对方。
海因里希巫王不置可否地扬起下巴,她抬起手指点向他,动作毫无威势。
“现在呢?”
有些令人惊恐,楚岚现身上的神秘都不见了。
准确来说,被封锁或者驱除了。
所有的异能都消失不见,他再也不能支配它们,仿佛从未拥有过一样。甚至,就连“受缚十字”这一位格极高的圣痕,也没有回应他。
在顷刻间,楚岚无声无息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你做了什么?”
楚岚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喜悦吗?好像可以。失落吗?好像也可以。
“为你上一道锁。方便你心无旁骛地学习。”
“……”
“我给你一段时间,如果验收时不能让我满意,就太令人失望了。”
“什么时候?”
“你需要变得更强的时候。”
“我怎么开始?另外,我怎么保护自己?”
“靠它。”
巫王站起身来,高背椅变形回她手中的魔杖。
巫王的魔杖和他所见到的所有魔杖都不同,一般的魔杖大概也就略合主人小臂长短,如此才方便挥舞、格斗、施法和携带。
而巫王的那根魔杖则显得太长了,几乎有一个成年人的一整个胳膊那般长,握住她手中,像一把枯朽而无刃的刺剑。
巫王向他弹一样地投出魔杖,简直就像是天神奥丁投射出世界树的枝干“昆古尼尔”。
那根木棍在楚岚反应过来闪躲之前,就没入了他的右手臂中。
仿佛过载的电流穿过身体,强大魔力的进入让楚岚当即感受到无法抵御的痛苦。
好在那份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在额头沁出冷汗之后,他便缓过了神,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几乎没有改变,在神秘褪去的空荡荡的体内,他更难捕捉到异能和神术留下的些许影迹了。
他还想问些什么,巫王便径直走出了门,她和她的副手消失在浓郁的阴影里。
并没有依靠强大的魔力去撕开禁制,而是只如鱼儿没入河水。
““裂隙之踵k1ufthusschritt”……”
巫师们最常用的穿梭咒之一。
传送禁制消失了。
喀山大教堂,圣彼得堡行刑人的宗座,也陷落了。
楚岚抱着四肢软的斯维塔兰娜走出门,走上天台。在那里,他们可以遥远地看到喀山大教堂。
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雄伟的柱廊垮塌为四分五裂的死尸,厚重的石料倾倒成糜烂不堪的残渣。
“你知道生了什么吗?”
“巫王级别的幻身咒……”斯维塔兰娜抓住避雷网,喃喃语道“不仅仅局限于身形的隐匿,更让全世界都忽视了她的存在感。”
“巫王的变形术砸碎了喀山大教堂。”
“逆约圣堂被巫王释放的始祖龙焰击穿。”
“死咒击中大牧。”
城中的万千道黑影毫不恋战地消失了,或是被星光吞没,或是消失在阴影里。
巫师们撤退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真正的战争将开始。
克里姆林宫将在那里迎击越过同盟前线的巫师,并在捷克和波兰的大地上宣泄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