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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夜澜藏劲弩晓日暖清欢（第1页）

凌晨两点零三分，铂悦府顶层书房的灯光，在浓稠的夜色里凿出一方冷亮的天地。

顾沉舟俯身趴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指腹摩挲着技术部来的加密文件截图——那是顾泽宇与启明资本高管的邮件往来记录，附件里附着“星尘”系统的表层代码片段，还有一份标注着“客户核心数据”的压缩包名称。屏幕光映在他眼底，将红血丝染得愈清晰，连续三十天不足四小时的睡眠，像一张无形的网，勒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的肌肉僵硬得几乎能摸到结块。

他抬手按了按后颈，指尖传来的酸痛让他微微蹙眉。桌角的黑咖啡早已凉透，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文件上洇出一小片水渍。他随手扯过纸巾擦去，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给陈默去消息：“加密备份所有证据，安排技术部做深度溯源，务必找到邮件送的物理地址和设备信息。另外，加派的安保人员分两批，一批守在小区外围，一批跟着苏晚和安安，务必隐蔽，不能让她们察觉。”

送完毕，他关掉电脑，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城市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路灯还在坚守，远处顾氏集团总部的大楼轮廓模糊，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启明资本的动作越来越急，白天刚敲定绿源科技的合作，晚上就收到了威胁短信，现在又手握顾泽宇泄密的实锤，这场战争，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刻。

他揉了揉胀的眉心，脑子里闪过安安软糯的笑脸，还有苏晚靠在他肩头时温热的触感。那是他唯一的喘息之地，是支撑他在资本围剿的枪林弹雨中咬牙前行的底气。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让战火蔓延到家人身边。

走到卧室门口，他轻轻拧开门锁，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照亮了床上熟睡的两道身影。苏晚侧卧着，手臂轻轻环着身边的小婴儿床，顾念安蜷缩在婴儿床里，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顾沉舟放轻脚步走过去，俯身凝视着女儿的睡颜，她的小手紧紧攥着一角纱布巾，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他伸出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女儿温热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苏晚似乎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他，眼底立刻漫起温柔的笑意，压低声音问：“还没睡？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快了。”顾沉舟在床边坐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暖意，“你快睡，不用等我。”

“我给你留了温牛奶，在厨房的保温壶里。”苏晚凑近他，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和雪松味，“你又喝了不少咖啡吧？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知道了。”顾沉舟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睡吧，我去喝了就来。”

他轻轻抽回手，转身走出卧室，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厨房里，保温壶里的牛奶还带着温热，他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喝着，醇厚的奶香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干涩的肠胃。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但想到卧室里的妻女，他心里那片被战火炙烤的焦土，仿佛被浇上了一捧清泉，生出点点暖意。

喝完牛奶，他在客厅的沙上躺了下来，盖着一条薄毯。他没有闭眼，只是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脑子里飞梳理着接下来的计划：明天远航资本的投决会是关键，必须确保万无一失；顾泽宇的证据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要找到他泄露核心技术的直接证据；启明资本的做空动作不能放任，需要联合券商进行反击……

倦意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的意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熟，只敢浅眠。手机就放在手边，屏幕亮着，随时准备接收最新的消息。

清晨六点，天刚泛起鱼肚白，顾沉舟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厨房。今天他没做复杂的早餐，而是煮了一锅软糯的小米粥，又用平底锅煎了几个金黄的溏心蛋，还切了一盘清爽的黄瓜丝，调了一小碗蒜蓉酱汁。

厨房里的动静很轻，却还是吵醒了苏晚。她走进厨房时，看见顾沉舟正弯腰从橱柜里拿出安安的专属餐具，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腕骨因为连日的疲惫显得有些突出，但脸上却带着平和的笑意。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苏晚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顾沉舟回头，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安安快醒了，先把她的辅食准备好。你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苏晚点点头，转身走出厨房。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婴儿房里传来安安软糯的哭声，她快步走进去，抱起女儿轻轻哄着：“安安乖，妈妈在呢，是不是饿啦？”

安安睁着惺忪的睡眼，小脑袋在苏晚怀里蹭了蹭，嘴里出“咿呀”的声音。顾沉舟端着温热的小米粥走进来，看见母女俩的模样，眼底的冷硬瞬间融化：“来，安安，爸爸喂你吃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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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女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拿起小小的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粥，吹凉后送到安安嘴边。安安张着小嘴，一口吞了下去，小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神情，又对着他伸出小手，想要自己抓勺子。

“慢点儿，别着急。”顾沉舟耐心地喂着，时不时用纸巾擦去安安嘴角溢出的粥渍，苏晚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拿着毛巾，时不时帮着擦一擦女儿的小手，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得让人心里颤。

早餐桌上，顾沉舟一边给苏晚夹了个溏心蛋，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你昨天说联系的那个建筑圈的朋友，关于远航资本的投决会，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我早上刚跟他联系过。”苏晚咬了一口蛋，抬眼看他，“他说远航资本内部对我们的‘星尘’系统很看好，就是有些董事担心我们的资金链和市场风险，不过李哲一直在帮我们说话，今天的投决会大概率能过。”

顾沉舟点点头，心里稍稍安定。远航资本的投资，是顾氏目前最需要的强心剂，只要能拿到这笔资金，就能缓解资金链的压力，也能让那些做空的资本有所忌惮。

“对了，”苏晚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我昨天托人打听了一下顾泽宇，他最近和启明资本的人走得很近，而且我还听说，他前阵子以‘拓展业务’的名义，接触了我们好几个核心客户，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顾沉舟喂安安喝粥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他早就怀疑顾泽宇在背后搞鬼，现在苏晚的消息，更印证了他的猜测。“我知道了，”他语气平静，“你别出面查他，免得打草惊蛇，我已经让陈默在查了，很快就有结果。”

苏晚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她知道顾沉舟心里有数，也不想给他增加额外的负担，只是轻声说：“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好。”顾沉舟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有你在，我放心。”

吃完早餐，顾沉舟送苏晚和安安去早教中心。车上，安安坐在安全座椅里，手里抱着一个毛绒小熊，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儿歌。顾沉舟通过后视镜看着女儿的笑脸，拿出蓝牙耳机，拨通了周明的电话：“投决会的演示方案再核对一遍，重点突出‘星尘’系统的核心优势和技术壁垒，还有我们和绿源科技的合作协议，也准备一份副本，作为供应链稳定的证明。”

“明白顾总，已经在做了，半小时后给你过目。”周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显然也是熬夜准备了。

“辛苦你，做完早点休息。”顾沉舟说完，挂断了电话，又拨通了陈默的号码，“启明资本那边有什么新动作？”

“顾总，启明资本今天早上联合了三家机构，在二级市场继续大举做空顾氏股票，现在股价已经跌了五个点，而且网上开始出现‘顾氏资金链断裂’‘星尘系统存在技术缺陷’的谣言，公关部已经在处理了，但传播得很快。”陈默的声音很急促。

顾沉舟的指尖猛地攥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启明资本这是想在投决会之前，通过做空和造谣，动摇远航资本的投资信心，用心何其歹毒。“让公关部立刻布声明，附上绿源科技的合作协议摘要和最近的订单交付记录，澄清谣言。另外，联系我们合作的券商，启动护盘计划，不能让他们肆意做空。”

“明白顾总！我这就去安排！”

挂了电话，顾沉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怒火。他知道，这只是启明资本的开胃菜，接下来肯定还有更狠的招数。但他不能慌，一旦他乱了阵脚，整个顾氏就真的危险了。

送到早教中心门口，顾沉舟下车，抱起安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安安乖，在学校好好玩，爸爸下午来接你，给你带草莓蛋糕。”

安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回亲了一口，口水蹭到了他的脸颊上：“爸爸再见！蛋糕！要大的！”

“好，给安安买最大的。”顾沉舟笑着，把她递给老师，看着她被老师牵着手走进教学楼，直到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转身回到车里。

关上车门的瞬间，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动车子，往公司疾驰而去，车窗外的街景快后退，晨光虽然明媚，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到了公司，顾沉舟直接走进会议室。高管们已经等候在那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虑，采购部总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皱得紧紧的：“顾总，启明资本不仅做空我们的股票，还联系了我们另外两家供应商，让他们暂停给我们供货，说是‘担心顾氏无法支付货款’。”

“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销售部总监咬牙切齿，“还有几个客户，受谣言影响，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续签合同了。”

顾沉舟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慌解决不了问题。”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供应商那边，让采购部立刻联系之前储备的备选供应商，优先保障核心订单的供货；客户那边，销售部逐一上门沟通，带上我们的技术演示和合作协议，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实力和诚意；公关部继续加大澄清力度，联系权威媒体布专访，粉碎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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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启明资本想逼我们屈服，但他们忘了，顾氏能走到今天，不是靠侥幸，而是靠过硬的技术和稳定的口碑。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阵脚，等远航资本的投资到位，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明白顾总！”高管们异口同声地回应，顾沉舟的冷静像是一剂定心丸，让他们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