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女声,轻柔、颤巍巍地响起,近乎怀念:“…呼…”
呼吸,呼吸,心跳,呼吸。
宿傩瞥了一眼庭院里萧瑟的冬景,枯枝没人打理,延伸进视线,在老风里剧烈晃动。
但是很快,一切都静止了,像时间冻结。
不知为何,明明手机已经举到耳边,却还是听不见对面的呼吸。
她又憋气。
浮舟,浮舟,浮舟,所有关于浮舟的信息扑面而来:宿傩刻意不再想的,宿傩没完没了不得不想的,压制得够狠,但没烧完就会卷土重来。
纠缠他,扰乱他,像寄身树干的花蔓低垂。
“喂,”那边一阵摩擦的声音。
浮舟是否也将耳朵贴紧听筒,是否脸颊黏着屏幕,屏幕一片漆黑?
宿傩不回答,浮舟逗号后的内容就迟迟不肯放出来。
呼吸,呼吸,夹杂几声像啜泣的抽噎。
哈,她在殷切地期盼他说些什么。
简直任性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宿傩心想没搞错吧?
是谁先跑的?
“求你了,说说话。”浮舟哀求说。
宿傩有点喘不过气,浮舟说话的时候,他都能联想到她具体是什么样子:
她在不安,身体向内扣,汗毛倒竖,皮肤苍白。
……
他想到,那天云朵也特别白,成团成条铺在天空,像树冠,像伞盖。
宿傩记得,起因是他强迫浮舟陪她出去走走。最后,变成浮舟趴在他怀里被搂抱着回。
同样是完全没什么记忆点经历。浮舟都快不记得那天了,他原先想看看他们的记忆有何不同…探寻她的记忆…只有依稀影像。
只有他一人挂怀。
这也难怪,那天中仅有的插曲是他要放下她,让她至少锻炼锻炼腿脚,她说石子硌脚。
她撒娇,软磨硬泡,又逢离别前夕,他就听了她的话。抱着她。
他们整日黏黏糊糊在一起,外表和内里一样亲密。
好像他们曾经在另一个国度,被漫天的白云隔开。
……
现在?
现在宿傩一想到浮舟正在痛苦,就抑制不住喜悦。浮舟就是这么折磨他的。
他现在为她的痛苦感到等同的高兴。
那边急促的呼吸,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快,他心跳也难以阻止地往咽喉跳动。
“求你,”喘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