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稣案前,指尖轻叩桌面,眸中思绪翻涌。
刺杀一事若是出自一人之手,那武将联名之事,绝非一人能谋。
这般逼迫,反倒将此事逼至绝处,再无转圜之机。
父王的处置,已然昭示——公子高,便是主谋!
杀伐果决,一击即中,倒真是狠辣。可惜父王令此事明于台面,他亦无法再多言。
沉寂终会来临,安稳亦会降临。
而这,恰是父王所求。
大朝会、称帝、咸阳——皆需太平之局。
可他的那些兄弟,又岂是安分之辈?武将联名紧随刺杀之后,无异于对公子高反手一刺!
原主扶稣,当真愚钝。
身为长子,诸弟皆在暗中培植亲信,唯独他,终日与那些不得势的儒生清谈,徒耗光阴。
生死攸关之际,唯有自握兵权,方能立足。
大秦骑军之统帅,必争之!
大秦骑兵若能顺利组建,必将成为帝国最为锋利的武器,以雷霆之势直捣敌军腹地!
幸运的是,战马资源对大秦而言并非难事。毕竟,牧马本就是先祖基业。既有陇西广袤的关山草原,又得北地郡丰美草场,这些都为铁骑建设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待骑兵成军,既可西进取河西走廊,远征西域;亦可北上迎击匈奴铁骑。军权之重,令扶稣陷入沉思。正当此时,大殿门边忽现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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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曼,过来。"扶稣余光扫见,含笑唤道。
"大哥!"诗曼欢快地蹦到扶稣身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昨夜听闻大哥遇刺,我整宿未眠。宫中甲士奔走之声更叫人胆战心惊。"
扶稣轻抚妹妹顶:"无妨。大哥铜皮铁骨,定能护你周全。"
"可大哥手上还有伤呢。"诗曼嘟嘴道。
"你这丫头"扶稣摇头失笑,忽又警觉,"你方才可看见父王执剑?禁卫竟未阻拦?"
"他们见是我便未出声。"诗曼眨着眼睛,"大哥,父王当真在与兄长们玩笑么?"
这时清秋款步而入,眉间凝着忧色:"公子为何冒险夺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般不惜身子"
"秋儿聪慧如你,怎会不明白?"扶稣温声道,"父王既问,我总要给个台阶。这一年来不断,连累你受苦了。"
见清秋仍蹙着眉头,扶稣将她揽入怀中。忽觉她衣袂鲜艳,不由笑道:"这身红衣倒像嫁衣裳?"
清秋霞飞双颊:"公子觉得好看么?"
绵延的官道上,一列黑甲骑军疾驰而过,为者擎着大秦玄鸟旗。沿途百姓纷纷跪伏。这支铁骑直指共城——昔日秦王许给齐王田建的封地。
田建一行原该受封领赏,却连秦王的面都未能得见。所谓之君,在嬴政眼中不过蝼蚁。当他们踏入这片荒芜之地,田建望着几间摇摇欲坠的茅屋,竟当场昏厥。
忽然马蹄声震,一队军士勒马停驻。
"田冲何在?王上赐美酒一壶!"
屋内,田冲面如土色。看守的秦卒冷笑道:"这位便是齐国公子。"为的军使打量道:"果然仪表堂堂。"
"不我不喝!"田冲踉跄后退,"父王救我!"
"放肆!"秦卒一记重拳将他打翻,"这天下只有一位王!"转头逼视田建:"你说是不是?"
田建死死攥着衣角,指甲陷进掌心。
"灌!"
几名甲士掰开田冲的牙关,青铜酒壶狠狠塞进他嘴里。"王上给你体面,你偏不要!"
田冲的惨嚎渐渐变成呜咽,最终蜷缩如虾米,七窍渗出黑血。军使踢了踢僵硬的:"回营复命。"
尘土飞扬间,只剩田建跪坐在地。秋风卷着枯叶掠过儿子青紫的面容,这位曾经的齐王终于明白——之奴,连流泪都是奢侈。
(场景转换)
章台宫外,清秋扶着脚步虚浮的扶稣正要入内,侍卫横戈阻拦:"公子留步,王上有令,理政期间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