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要塞之外,杀戮仍在继续,但已近乎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追剿。
联盟修士们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怒火、屈辱与绝望,在此刻尽数化为滔天的战意与杀伐,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扑向那些已然胆寒溃逃的邪魔。剑光纵横,法宝轰鸣,术法闪耀,每一次攻击落下,都必然伴随着邪魔凄厉的惨嚎与破碎的魔躯。
兵败如山倒,这句话在邪魔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失去了高阶魔将的指挥,失去了邪能魔塔的远程威慑,又被呼凡那如同神罚的一印彻底吓破了胆,这些原本凶残暴戾的魔物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逃生本能,互相冲撞、践踏,甚至为了争夺逃路而自相残杀,阵型混乱到了极点,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城墙上,无数受伤无法出战的修士们紧紧抓着垛口,激动得浑身颤抖,看着下方同袍追亡逐北的景象,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邪魔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许多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出压抑已久的欢呼与哭泣。
“赢了!我们赢了!”
“老天开眼!要塞守住了!”
“呼将军!是呼将军救了大家!”
“诛魔大将!神器无敌!”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呼凡的名字,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高声呼喊,声音从一开始的杂乱迅变得整齐划一,最终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响彻在铁壁要塞的上空,甚至盖过了远处的喊杀声。
“呼将军!”
“呼将军!”
“呼将军!”
声浪之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更充满了对那位力挽狂澜者的无限感激与崇敬!
指挥塔上,呼凡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呼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欣慰,有疲惫,也有点……不好意思?被这么多人当英雄一样喊着,饶是他脸皮厚度惊人,此刻也觉得有点脸热。
“感觉如何?我们的‘诛魔大将’,如今的声望,可是真正如日中天了。”洛雨凝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依旧搀扶着呼凡,避免他脱力摔倒。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比平日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或许可以称之为钦佩的光芒。
“咳咳……虚名,都是虚名。”呼凡干咳两声,试图站直身体,显示自己“还行”,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他又不由自主地靠在了洛雨凝的肩上,鼻尖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如同空谷幽兰般的清香,让他心神微微一荡,赶紧默念《通天劲》口诀稳住心神(虽然现在气血亏空也运转不了多少),“哥们儿这叫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应该的……那啥,雨凝啊,麻烦扶我下去坐会儿?哥们儿现在腿有点软,主要是地不平……”
洛雨凝瞥了他一眼,对他这种死要面子硬撑还顺带嘴贫的行为似乎早已习惯,也没戳穿,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省力些,然后扶着他缓缓走下垛口,在指挥塔内找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让他坐下。
天枢剑尊和其他几位联军高层此刻也早已收敛了激动的心情,纷纷围了过来,看向呼凡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之前或许还有因为神器而产生的忌惮、审视或者利益考量,那么此刻,剩下的唯有真诚的感激、难以言喻的震撼以及一丝……敬畏?
没错,就是敬畏。面对那种毁天灭地般的神器之威,没有人能保持平常心。
“呼小友……不,呼将军!”天枢剑尊率先开口,语气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敬意,“此番要塞能得以保全,亿万生灵免遭涂炭,皆赖将军力挽狂澜!请受老夫一拜!”说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剑尊竟然真的朝着呼凡躬身行了一礼。
他这一动,旁边的几位宗门宗主、长老也纷纷面色一肃,齐齐向着呼凡躬身:“请受我等一拜!谢将军救世之功!”
“哎哎哎!别别别!使不得!折寿了嘿!”呼凡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奈何身体实在不给力,只能连连摆手,“诸位前辈大佬快起来!这可不行!我就是恰逢其会,砸了一板砖……啊不是,是砸了一印章而已,主要功劳还是靠大家顶在前面,靠兄弟们拼死抵抗,我可当不起这么大的礼!快起来快起来!”
他是真觉得受不起。这帮老头哪一个不是一方巨擘,平时眼高于顶的主,现在给自己行这么大礼,他怕系统下一秒就弹出个【叮!收到过量敬意,触‘折寿’debuff……】之类的坑爹提示。
天枢剑尊等人见呼凡态度不似作伪,确实惶恐,这才直起身,但眼中的感激和认同却更深了。不居功自傲,心性难得!
“呼将军过谦了。”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抚须感叹,“若非将军神器之威,一击定鼎,此刻我等恐怕早已与要塞共存亡,成为邪魔腹中之食了。此功,当载入史册,彪炳千秋!”
“没错!呼将军,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古武联盟第一功臣!”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声如洪钟,他是某个以炼体闻名的宗门门主,看着呼凡的眼神简直在放光,那是对极致力量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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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凡被夸得浑身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那啥……前辈们,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外面的兄弟还在追杀,是不是得派人接应一下,防止邪魔狗急跳墙?还有城防修复、伤员救治、统计战损……这些都得赶紧弄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暗道呼凡不仅实力强横,心思也颇为缜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天枢剑尊赞许地看了呼凡一眼,立刻恢复了一军统帅的冷静,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一系列命令:
“传令追击部队,不可孤军深入百里之外,以驱赶、歼灭溃兵为主,遇顽强抵抗或疑似埋伏即刻撤回!”
“阵法师团立刻检查防护大阵受损情况,优先修复核心阵基!”
“丹堂、医修全力救治伤员,优先重伤者!”
“统计各部战损与斩获,尽快报上来!”
“后勤司清点物资储备,尤其是灵石、丹药、修复材料……”
一条条命令迅被传令官记录并传达下去,整个铁壁要塞虽然经历大劫,却在这高效的指挥下,开始从战争的狂热中逐渐恢复秩序,如同一头受伤的巨兽,开始舔舐伤口,并为下一次可能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安排完这些,天枢剑尊才再次看向呼凡,目光灼灼:“呼将军,你身体情况如何?方才……”他可是看得清楚,呼凡催动那神器后,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甚至还吐了血,显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没事儿,死不了,就是有点肾亏……啊呸,是气血亏空得厉害,歇歇吃点好的补补就行。”呼凡摆出一副“我很好”的样子,还试图拍拍胸口证明,结果拍得自己一阵咳嗽。
洛雨凝默默递过来一个玉瓶:“宗门秘制的‘九转还玉丹’,对补充气血、修复本源有些效果。”
呼凡眼睛一亮,也不客气,接过来拔开塞子就往嘴里倒了好几颗。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磅礴的药力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原本火烧火燎的经脉和空虚的丹田顿时舒服了不少,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好东西!谢了雨凝!回头还你!”呼凡咂咂嘴,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心里琢磨着这丹药效果比系统给的气血大补包似乎还强点,不愧是仙岛大宗门的特产。
“不必。”洛雨凝淡淡收回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