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湖的灵脉是中三天最纯的,枯荣殿建在湖边,既能借星力稳固殿基,分石嵌在殿柱里,还能顺着灵脉往四周散生机,之前被浊力染过的土地,也能慢慢养回来。”
陆云许颔时,指尖刚触到图纸上“四圣碑”的刻痕,那是当年宗门的镇宗之宝,如今只剩残片。
他刚要开口说“分石的嵌法得用玄风真人传的阵法”,门外的脚步声便撞进耳里——
不是沈军往日利落的轻响,反倒沉了些,每一步都像带着未卸的疲惫,落在青砖上,竟透出点滞涩的重。
抬眼望去,沈军立在门口,玄铁面具依旧遮着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面具边缘的磨损痕迹比上次见时更深,显然是赶路时蹭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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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衣袍却彻底换了模样——
不再是之前的素色粗布,而是深青色的锦袍,面料泛着柔光,指尖划过似能触到丝滑的质感,袍角绣着五行流转的暗纹:
金线织的木芽绕着水纹,火纹的尖角勾着土粒,土纹里嵌着金属的光泽,五种纹样顺着袍边缠成圈,在晨光下若隐若现,正是五行门总部修士独有的标志,与往日的朴素判若两人。
沈军的目光先扫过桌上的图纸,落在“枯荣殿”三个字上时,眼底的光微微动了动,随即定格在陆云许身上,眼神里掺着复杂的情绪,像有话压了许久。
他右手紧紧攥着枚青铜令牌,令牌比掌心略小,正面的“五行”二字刻得苍劲,笔画里还嵌着细如丝的银线,背面的星轨纹更显精致,北斗七星的位置标得精准,边缘因常年摩挲,泛着温润的包浆,触之如老玉般细腻。
“我来,是给你说件事。”
他的声音比往日哑了些,像被风沙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长途跋涉的疲惫,连呼吸都比平时沉。
“先生……”
陆云许连忙起身,椅子腿在青砖上蹭出轻响。
他的目光先落在锦袍的暗纹上,再往上,便瞥见沈军面具下露出的眼底红血丝——
不是熬夜的淡红,是连轴赶路、未曾合眼的深红,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奔来,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留。
沈军没绕弯子,径直走到桌前,将青铜令牌递过去时,指尖微微颤了颤,像是这枚令牌有千斤重。
“我是五行门总部的人,此次下来,本是为总部寻找天赋异禀的修士,带去上三天培养。”
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拂过令牌背面的星轨纹,那动作带着几分珍视,语气也软了些。
“当年在中三天转了很久,看了无数个修士,最后选中的人,是你。”
陆云许的指尖刚触到令牌,便猛地一怔,握着令牌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了白。
青铜的凉意顺着掌心漫上来,竟让他想起当年拜入沈军门下的场景——
那时他刚凝聚分身,在五行门招收弟子时大放异彩,被沈军收在门下,五行同修。
若不是阴差阳错成为了四圣宗的宗主,他或许真的会跟着沈军去上三天,如今的人生,怕是另一番模样。
偏厅里的晨光静了些,落在令牌的星轨纹上,银线泛着淡亮的光。
墨渊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抵着图纸的边缘,没说话,却悄悄将枯荣石的分石往陆云许身边挪了挪——
他能看出陆云许的怔忡,也能察觉到沈军话里未说尽的隐情,这枚令牌,显然藏着比身份更重的过往。
沈军的苦笑漫开时,指尖无意识地蹭过青铜令牌的边缘,包浆的温润蹭在指腹,却没压下语气里的遗憾。
“那时你成为了四圣宗的宗主,四圣宗、五行门、天道宫的渊源你也知道。”
他的呼吸比之前更急了些,不是疲惫,倒像说起旧事时的怅然,面具下的下颌绷了绷,又慢慢松开,
“我不忍心杀你,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只能把你赶走。”
“如今中三天的天道宫和五行门都倒了,那些依附的分支宗门跑的跑、散的散,我在中三天的任务也结束了,本该直接回上三天,不过走之前,我要先去找一个人——苏若水。”
提到“苏若水”三个字时,沈军攥着令牌的手忽然松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令牌背面的星轨纹——
那纹路里的银线在晨光里泛着细亮,像是映着什么温柔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