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荀衍收回手指,脸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吕布的气色却以肉眼可见的度好转了许多,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稳住了伤势,不再有恶化之虞。
“感觉如何?”荀衍微笑问道。
吕布沉默良久,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舒坦,复杂地看着荀衍,最终沉声道:
“……多谢。”
这份活命之恩,他无法忽视。
荀衍摆摆手,目光扫过张辽、高顺,以及他们身后那些眼巴巴望着的并州士卒,正色道:
“温侯,你一身武艺,冠绝天下,难道就甘心就此沉沦,让身后这些誓死追随你的将士,陪你一起埋没于草莽,甚至曝尸荒野吗?”
吕布身躯微震,没有回答。
甘心?
他如何能甘心!
他是吕布!
是曾经站在武道巅峰的男人!
可如今……
荀衍继续道:
“我知你心高气傲,不愿屈居人下。不如这样,你且随我回颍川安心养伤。待你伤势痊愈,恢复巅峰状态,你我可公平一战。”
“若你能胜我,是去是留,悉听尊便,我绝不为难,并赠你粮草兵马,礼送出境。”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诚恳:
“若你败了……便留下来,助我匡扶这乱世,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如何?这总好过你现在这般,前路茫茫,朝不保夕。”
公平一战!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吕布心中炸响!
这是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身为武者,尤其曾是天下第一的武者,他渴望对手,渴望在巅峰状态下证明自己!
他死死盯着荀衍,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虚伪或算计,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坦然与真诚。
投靠他?像投靠丁原、投靠董卓那样?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抗拒心猛地涌上。
他吕布,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寄人篱下?
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三姓家奴的骂名,难道真要坐实一辈子?
丁原……董卓……
这两个名字如同梦魇般在他心底浮现,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屈辱。
世人都骂他背信弃义,弑主求荣。
投丁原,他本以为得遇明主,欲展抱负,匡扶汉室。
可有谁知道……丁原那看似忠厚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等疯狂与偏执?
他早已被权力的欲望和某种诡异的功法侵蚀了心智,视并州军为私产,对麾下将领极尽猜忌打压,甚至暗中修炼邪法,欲以将士气血为引突破境界!
堂堂第一武将,居然成了并州主簿!
可笑!可悲!
他吕布,不过是率先察觉,并在他即将走火入魔、拉着整个并州军陪葬之前,做出了最无奈的选择!
至于董卓……不过是从一个疯子,换到了另一个更强大的疯子手下。
弑董卓,是自救,亦是顺应本心,诛杀国贼!
可这一切,在世人眼中,只剩下了“反复无常”四个字。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