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摆筷子:"山里湿气重,容易做梦。今天十五,村里有活动,你可以去看看。"
我注意到她的指甲比昨天更长,尖端微微黑。
餐桌上摆着一盘我没见过的野菜,墨绿色,边缘呈锯齿状,散着淡淡的腥味。
"阿月呢?"我问道,刻意避开那盘可疑的菜。
"去祠堂准备了。"汤老板突然开口,他坐在角落里,整个人几乎融入阴影,"今天是大日子。"
我借口去小卖部买东西,匆匆离开民宿。
一到村道上就狂奔起来,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路过祠堂时,我听到里面传出低沉的鼓声,节奏古怪,像是某种召唤。
村口小卖部的老头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闪了闪。
"要走了?"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走不掉的,今天是十五。"
"什么意思?"我抓住他干瘦的手臂,"把话说清楚!"
老头神秘地压低声音:"三十年前,也是十五,村长家的小女儿掉进了鼓里。从那以后,每个月十五,这边和那边的门就会打开。"他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天空,"需要新鲜的血才能关上。"
我松开他,老头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翻到某一页推给我。
那是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日期,最近的几个都是近几年的,旁边标注着"游客"二字。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看着本子上的内容。
"守门人的账本。"老头迅合上本子,"汤家之前是村长家,现在他们负责维持平衡。"
我掏出钱包里的鼓皮碎片:"那这个呢?"
老头看到碎片后脸色大变,连连后退:"你竟然带出来了!快回去!放回去!不然两边都会乱套!"
我还想追问,远处传来阿月的呼唤声。
老头像见了鬼一样躲进里屋,砰地关上门。
我转身看到阿月站在村道中央,阳光下的她没有早晨那种诡异感,反而显得憔悴不堪。
"你必须离开,"她快步走过来,声音急促,"马上,趁天还亮着。"
"你早晨不是还……"
"那不是我!"她抓住我的手腕,我惊觉她的皮肤冷得像死人,"每个月十五,她就会占据我的身体。快走,去县城找李道长,告诉他鼓面又破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塞给我:"把这个贴在胸口,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回头,一直往东走。"
我接过符纸,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复杂的符文,散着一股铁锈味。
阿月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触电一般。
"她要醒了,"阿月痛苦地蜷缩起来,"快走!记住,别相信任何人,特别是……我……"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的头猛地抬起,脸上又浮现出那个夸张的笑容。
我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符纸在胸口烫,耳边响起嘈杂的私语声。
我拼命往东跑,却现自己又回到了祠堂附近。
几个穿着古老服饰的老人站在路中央,他们背对着我,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
我绕道穿过一片玉米地,茎叶刮破了我的衣服。
跑出田地,眼前赫然是归云居的院门——我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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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陈老板娘正在杀鸡,鲜血流进一个木盆。
她看到我,微笑着举起血淋淋的菜刀:"安女士回来啦?正好赶上仪式。"
我转身想逃,却看到阿月正站在身后,她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轻轻摇晃着。
"留下来吧,"她的声音变成了双重音调,"这边也没什么不好的。"
胸口符纸的灼热感突然加剧,我惨叫一声,扯开衣领。
符纸上的红色符文像活物一样蠕动,烧穿了我的t恤,在皮肤上烙下相同的图案。
这剧痛却让我头脑突然清醒——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掏出那块鼓皮碎片。
"你是苏晓霜,对吗?o年失踪的那个大学生。"我盯着阿月,"你们用他们的皮做鼓。"
阿月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杨老板娘放下菜刀,和丈夫一起从厨房走出来。
他们三人呈三角形围住我,动作协调得可怕。
"聪明人活不长。"汤老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