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夏禾的眼神里满是坚定,“我已经决定了,我来当这个烟境之主。我身上有九颗‘烟引’,再加上你的‘烟引’,就能成为烟境之主,然后毁掉烟境。”
我急忙摇头:“不行!你会消失的!”
夏禾笑了笑:“我本来就是烟境里的一缕烟雾,能为大家做些事情,我很开心。”
烟婆婆叹了口气:“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烟泉珠’和十颗‘烟引’融合,产生净化之力,毁掉烟境。但这样做,‘烟泉珠’和‘烟引’都会消失,我们也会回到现实世界,只是之前变成烟奴的人,就再也无法恢复了。”
我们陷入了沉默,一边是夏禾的牺牲,一边是烟奴们永远无法恢复,无论选择哪一个,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乔伊突然开口:“我觉得我们应该选择第二个办法。”
我们看向她,她继续说道:“汪叔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女儿考上大学,虽然他现在变成了烟奴,但只要我们能回到现实世界,我可以帮他照顾他的女儿,告诉他的女儿,她的爸爸是个英雄。”
夏禾和烟婆婆点了点头,我也握紧了拳头:“好,我们就选择第二个办法!”
就在这时,白色的空间晃动得更厉害了,老头的声音越来越近:“时间快到了,你们准备好变成‘烟傀’了吗?”
烟婆婆将“烟泉珠”递给我,夏禾也将九颗“烟引”放在我手里,我的“烟引”从胸口飘了出来,与九颗“烟引”和“烟泉珠”融合在一起。
一道耀眼的白光爆出来,白色的空间开始破碎,远处传来老头的惨叫声。
我感觉自己在上升,耳边传来夏禾的声音:“再见了,记得帮我看看现实世界的阳光,一定很温暖吧。”
我想回答,却不出声音,只能任由白光将我包裹……
我以为这是解脱,是回到现实的信号——直到白光骤然褪去,浓烈的煤烟味混着雨后泥土的腥气猛地钻进鼻腔。
我呛得蜷起身子,手掌触到冰凉粗糙的水泥地,才现自己正躺在报刊亭的角落。
掌心攥着的不是“烟引”的余温,而是深褐色烟盒烧成的灰烬,指尖还沾着未燃尽的黑色纸纤维。
“醒了?刚才看你直挺挺躺这儿,脸白得跟纸似的,还以为你抽晕过去了。”报刊亭老板的声音带着市井的熟稔,一瓶冰镇矿泉水递到我面前,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我抬头望去,街面和记忆里进入烟境前一模一样:穿雨衣的行人匆匆避开水洼,公交车进站时溅起半米高的水花,甚至远处小卖部的收音机还在播放老旧的评书——可这“正常”,却让我脊背寒。
乔伊哭着喊“汪叔”的模样、老人将最后力量渡给我时消散的烟雾、夏禾挡在我身前与“烟婆婆”缠斗的背影,这些画面清晰得能数出夏禾连衣裙上的褶皱,绝不是荒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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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摸向胸口,没有红光跳动,没有烟雾缠绕,只有心脏平稳的搏动,可那搏动里总像裹着一缕看不见的烟,每跳一下,就有细微的灼热感顺着血管蔓延。
“老板,你刚才……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连衣裙的姑娘?还有个穿校服的女生,和拄拐杖的老人?”我攥紧矿泉水瓶,瓶身的倒影里,我的瞳孔边缘突然掠过一丝极淡的墨色,快得像错觉。
老板却挠着头笑了:“你这孩子睡糊涂了?这雨从晌午下到现在,就你一个人缩在这儿抽烟,哪来的其他人?倒是半小时前,有个穿黑斗篷的老头路过,问我见没见着拿深褐色烟盒的年轻人,我说没见着,他就往巷子里去了,走得急,还掉了个东西。”
黑斗篷老头!他也出来了?
我猛地坐直身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个物件,我一眼就认出——是半块黑的铜镜,边缘缠着一缕未烧尽的黑色丝线,正是烟婆婆用来照出烟奴的那面。
镜面还沾着点点暗红色痕迹,像极了“烟引”的颜色。
我颤抖着接过铜镜,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镜面,绿光突然从镜中炸开。
不是我的倒影,而是烟境里那条墨色石板街:巷口站着穿白连衣裙的夏禾,她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些,眼睛的黑洞里不再是黑雾,而是飘着一缕极淡的白光。
她朝我挥了挥手,嘴唇动着,像是在说“小心”,可声音却传不出来。
下一秒,绿光消失,镜面只映出我惊愕的脸,以及……我瞳孔里那抹再也没消失的墨色。
“这镜子邪门得很,你要是认识那老头,就帮我还给他吧。”老板的话让我回过神,我把铜镜揣进内兜,谢过他后走出报刊亭。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身上,暖得让人想落泪——这就是女孩想看的阳光,可她却再也摸不到了。
我沿着旧城区的街道慢慢走,每一步都觉得脚下虚,仿佛随时会踩进烟境的裂缝。
路过一家古董店时,我下意识驻足,橱窗里的旧钟表“咔嗒”作响,指针停在三点十分,和我进入烟境时的时间分毫不差。
没有夏禾或是乔伊的身影,没有老人的拐杖声,可当我转身离开时,橱窗玻璃的倒影里,门帘突然无风自动。
一个穿红色肚兜的小孩一闪而过,手里捏着的黑色火柴还在燃烧,映在玻璃上的蛇形纹路微微亮。
“烟童?”我猛地回头,门帘纹丝不动,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吹进店里,落在积灰的柜台前,叶面上还沾着点点“烟露”的白色痕迹。
我摸了摸内兜的铜镜,镜面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已经暗透。
我把铜镜放在书桌上,刚打开台灯,就看到桌角放着个陌生的信封——米白色的信封没有邮票,没有署名,边缘沾着淡淡的甜香,和烟境里腐烂玫瑰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黑色墨水写着一行字:“烟境未散,十引缺一,下一个‘情深者’,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