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周围的环境——纯白的墙壁,透明的输液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
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温和的医生正关切地看着我。
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警服的女警,眼神里带着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我……这是……”我一开口,喉咙就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声音嘶哑难听。
“你在家晕倒了,邻居听到动静不对报了警。”医生解释道,“你有些轻微脑震荡,颈部软组织损伤,加上过度惊吓和体力透支,需要好好休息。”
在家晕倒?邻居报警?
那杨知恒呢?那场殊死搏斗呢?
“杨知恒!我丈夫!”我激动地想坐起来,却被医生轻轻按住,“他……他怎么样了?他想要杀我!”
医生和女警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女警走上前,语气尽量平和:“图梦女士,我们检查了你的住所。没有现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你所说的……丈夫存在的迹象。”
“什么?”我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不可能!我们结婚了!就住在那里!地下室!地下室有证据!”
“我们彻底搜查了你的家,包括地下室,没有任何血迹反应。”女警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根据我们的调查,以及你的户籍和社交记录显示,你一直是未婚状态。那栋房子,也只有你一个人居住。”
未婚?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那些甜蜜的回忆,那些恐怖的现,那场鲜血淋漓的搏斗……难道全都是我的幻觉?一场漫长而逼真的噩梦?
“不……不是的……”我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夺眶而出,“是他!杨知恒!他是个变态杀手!他杀了邓欣!邓欣失踪了!你们去查!”
女警的眼神里同情更深了:“关于邓欣女士……我们联系上了她。她正在国外进行一个长期的封闭式进修项目,因为时差和信号问题,前段时间确实与国内联系很少,但她是安全的。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邓欣……没事?在国外进修?
所有的指控,所有的“证据”,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我是一个没有丈夫、闺蜜安然无恙、却在自己幻想出的恐怖故事里差点杀死自己的……精神病患者?
巨大的荒谬感和自我怀疑几乎将我吞噬。
难道我真的病了?严重的妄想症?那些所谓的安眠药,地下室的尸体,墙上的名单,还有他那双纯黑的眼睛……全都是我大脑虚构出来的产物?
医生温和地说:“图小姐,你可能是近期工作压力太大,加上对朋友邓欣的思念,导致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臆想症状。你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评估和治疗。”
我瘫在病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如果那些惊悚的经历都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我的人生,我的记忆,哪一部分才是可信的?
他们又安慰了我几句,然后离开了病房,留下我一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混乱和虚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我茫然地转过头看去——一个穿着浅蓝色护工制服的男人推着药品车走了进来。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部分额头。
但就是那双眼睛,那个轮廓……
他走到我的床边,熟练地核对床尾的病历卡,然后拿起一支注射器,排掉里面的空气。
他微微俯下身,准备给我注射。
然后,他抬起了眼。
口罩上方,那双我至死也不会认错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我。
温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职业性的礼貌。
可是,在那瞳孔的最深处,我清晰地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漆黑。
他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轻柔地拉过我的手臂,用沾了酒精的棉签擦拭着我的皮肤,冰凉的触感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针尖抵住皮肤,即将刺入。
他隔着口罩,声音低沉而模糊,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我的耳边:“别怕,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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