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美丽的宝石。
不,契拉山全部的矿区加起来都无法开采出这样漂亮的宝石。
这天底下,再没人比希奥·格林更好看的人了。
而这样完美的人,竟然是他的。
布莱兹轻轻捏着米洛的下巴,示意他不要紧绷。
随着钉座的旋紧,止血棉吸走了渗出的血渍。穿孔钳咬合,收线钳剪断多馀钉杆,新穿的银钉卡在无名指的皮肤褶皱里。
现在,他们的身上都有了同样的印记。
真好。
布莱兹凝望着米洛的脸,心中忽然荡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他情不自禁地低头,眼神却还是望向米洛的,黑漆漆的两颗眼珠里满是渴求,舌尖轻轻舔舐着米洛指关节上的两颗凸起。
钉珠与钉珠相触。
那感觉像一阵电流掠过,米洛不由得微微闭眼,空下来的那只手抚过布莱兹的耳垂,延伸到脖颈上凸起的青筋。
“你恨不恨我?”米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布莱兹微微愣住。
恨?
这个字很重,重到让他很陌生。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一道小学加减数学,遇上希奥·格林是唯一的超纲题。他试着学会移项,做等量代换,等号的右边要少些锋芒和暴躁,右边就能多一点希奥的接纳。
至于恨……恨不是数学题,它在这个语境里的意思是什麽?厌恶吗?他没有处理过这麽复杂的情绪。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厌恶希奥啊。
在阿普林里,他没有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而放弃他;在深夜里,他主动听他们从前合奏的钢琴曲;现在,他又叫他为他穿钉……布莱兹想,虽然希奥大部分时候不喜欢他,毕竟他比他差上许多,但现在……现在……希奥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否则不应当对自己这样好,不应当会允许自己这样亲吻他丶一而再地进入他。
既然这样,他又为什麽会恨?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于是,布莱兹很确定地摇摇头。
“你应该恨我。”那声音异常沙哑。
布莱兹立即停下动作,他望着米洛的双眼,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恨。永远都不恨。
看着那个手语,米洛忽然眼眶发酸。
冲撞,撕咬,拈磨。
这个夜晚,比过往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漫长。
*
天色微亮,布莱兹还在睡觉,米洛却早早醒了。
自从开始吃药後,他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滑向两个极端。精神亢奋的时候折腾起来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但情绪低潮的时候,听到身边人的呼吸都会厌恶。
看着一地狼藉,又瞧着自己手上穿孔的指钉,米洛有些烦躁地起身。
灌了杯冷水,冲服两片药片後,狂躁的情绪被压下了不少。
米洛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长久的连线音後,对面接起。
米洛:“纪探员,早上好。”
“米洛?”对面不是个疑问的语气,“你拿到我的电话了?”
聪明人之间说话从来不用打转,米洛径直说道:“上次见面不太愉快,这次我是诚心来赔罪的。听说前段时间纪探员有一点小麻烦,我已经托人替你解决了。当然,这点小恩小惠不足挂齿。我这次联系纪探员,是拿到了澜曼全国近二十年的大大小小的船厂资料,我想,或许这些东西能对你有用。”
“你是觉得,你能查到的东西我查不到?”
米洛轻笑一声:“和巴顿署长决裂之後,纪探员再通天的能力有时候也会受限吧。虽然说起来很俗气,但有些事,就是需要很多很多钱才能砸得动,刚巧,我有一点点小钱。再说,如果刨不出来有用的东西,我今天也不好意思来开这个口。我肯为纪探员砸的钱丶付出的心血,一定远远超过纪探员的想象,我我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让纪探员为难,绝对物超所值。”
对面一阵沉默,而後开口:“你想要什麽?”
米洛望着窗外青白色的天,幽幽道:“苏玛·纳塔瓦。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特别是……她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