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在我们身后带着不甘的嘶鸣,在液压系统的强制作用下,轰然关闭!将实验室的惨白灯光、刺耳的警报、以及面具人那如同实质般冰冷的杀意…彻底隔绝!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冰冷的金属管道内回荡。
“呼…呼…”唐诗诗背靠着冰冷的管壁,胸膛剧烈起伏,蒙面面罩下呼出的气息带着灼热。她警惕地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只手依旧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快在腕部一个微型装置上操作着,屏幕的幽光映亮她紧绷的下颌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干扰…坚持不了多久…”她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剧烈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很快会追上来…走!不能停!”
她拽着我,踉跄着冲进管道深处更浓稠的黑暗。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脚下传来,管道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脖颈,激得人一哆嗦。黑暗中,只有她腕部装置出的微弱幽光,勉强勾勒出前方错综复杂的管道路径。
“为…什么?”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冒死来救我?在沈家实验室,在星耀城废墟…我们之间只有背叛与算计。
唐诗诗脚步没停,只是抓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些,指节硌得生疼。黑暗中传来她一声短促的、近乎自嘲的低笑。
“为什么?”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在管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大概…是看不得你被那群疯子当小白鼠切片?或者…”她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锋利如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不想让沈家那些阴魂不散的杂碎,拿到你身体里那玩意儿?”
她猛地回头,面罩上方的眼睛在腕部装置的微光映照下,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
“林悦,你给我听好了!我唐诗诗不是什么好人!救你,是因为只有你能弄死那些把我们当棋子的混蛋!你身体里那颗‘炸弹’…就是我们唯一的筹码!在弄死他们之前,你…还有你肚子里那个‘小怪物’…给我好好活着!”
她的话像冰冷的刀锋,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仇恨与利用。但在这黑暗冰冷的管道里,在这绝境之中,这种赤裸,反而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心安的“真实”。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我捂住嘴,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渗出。左肩的伤口在奔跑的颠簸中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被强行压制的“小饿”也传来虚弱又委屈的意念波动。
“闭嘴…省点力气!”唐诗诗低斥一声,动作却放轻了些,几乎是半拖半架着我,在迷宫般的管道中快穿行。她对这里的复杂结构似乎异常熟悉,七拐八绕,避开主通道,专挑那些狭窄、布满灰尘的检修岔路。
不知奔跑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肺部快要爆炸,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时,唐诗诗猛地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面冰冷的、布满锈迹的金属墙壁,看起来像是死路。她松开我,快在墙壁上摸索着,指尖在几个不起眼的铆钉和焊缝处快敲击,出特定的节奏。
咔哒…咔哒哒…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墙壁上一块半人高、伪装得极好的金属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个更加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洞口。一股更加陈旧、带着浓重灰尘和机油腐朽味道的空气涌了出来。
“进去!”唐诗诗不容置疑地命令,自己却警惕地守在洞口,侧耳倾听着来时的方向。管道深处,隐约传来追兵急促的脚步声和仪器扫描的滴滴声,越来越近!
我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里面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堆满了废弃的线缆和蒙尘的金属箱,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拿着!”唐诗诗迅将一个冰冷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方块塞进我手里。方块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非金非玉的奇特触感。“这里面是‘方舟’部分结构图和…你左肩那玩意儿的部分抑制频率代码!我没时间解释!顺着这条通道一直爬,尽头有个废弃的竖井维修梯,往下!最底层污水管网…有我们的人接应…可能!”
“我们?”我抓住关键词,喘息着问。
唐诗诗已经重新将那块伪装金属板拉回原位,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她最后看了我一眼,那双在缝隙透进的微光中依旧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复杂无比。
“别死了,林悦。”她的声音隔着金属板,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绝,“也别…让‘它’失控。我们…外面见!”
话音刚落——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猛地从我们刚才经过的主管道方向传来!金属管道出痛苦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追兵到了!而且…动用了重武器?!
“找到她们!”面具人那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同索命的魔咒,穿透管道的阻隔,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令人骨髓寒的杀意!
“唐诗诗!”我下意识地低喊。
“快走!”缝隙外,传来唐诗诗一声近乎咆哮的嘶吼!紧接着,是能量武器激时特有的尖锐充能声和她快移动、故意制造巨大声响的脚步!
她在引开追兵!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喉咙堵得不出任何声音。那个金属方块在掌心硌得生疼。
没有时间犹豫!
我攥紧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狭窄、黑暗、布满尘埃的废弃通道深处…手脚并用地爬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身后,激烈的交火声、能量武器碰撞的爆鸣、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以及面具人那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交响!
“抓住那个干扰者…生死勿论!”
“样本…必须…完整!”
黑暗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次爬行,都牵扯着左肩撕裂般的剧痛。灰尘呛入喉咙,引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掌心被粗糙的地面和废弃线缆磨破,火辣辣地疼。身后激烈的交火声渐渐变得遥远、模糊,最终被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淹没。
只有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硌在掌心,是这无边黑暗和绝望中唯一的…路标。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不同——不再是绝对的黑暗,而是一种沉滞的、带着浓重水汽和腐朽味道的昏暗。通道也到了尽头,一个向下、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风从下方吹上来。
洞口边缘,固定着一架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铁梯,一直通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是这里!竖井维修梯!
心脏狂跳起来。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不肯熄灭。我探出头向下望去,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黑,深不见底,仿佛巨兽张开的咽喉。污水管网…真的有人接应吗?唐诗诗口中的“我们的人”…是谁?
管不了那么多了!
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我抓住冰冷、湿滑、布满铁锈的梯子横杆,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每一次移动,锈蚀的梯子都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解体。冰冷的铁锈混合着不知名的粘稠污物沾满了手掌和衣服。下方黑暗深处传来的哗哗水声和浓烈的恶臭,不断冲击着感官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