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长云,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似乎嫌用枕头不够狠,掀开被子,喘着粗气,把尉迟长云往床上强势一摁,换做拳头,不由他喘息分毫的毫无章法冰雹般砸下。
尉迟长云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师父、储君的威严,在闻玳玳眼里从来屁都不是。
间的冠扔了,衣服又被扯的乱七八糟。
被闻玳玳接连虐出经验的尉迟长云知道,若不想火上浇油,让她更疯癫,就只有硬抗的份儿,就算他轻而易举将闻玳玳今日给钳制了,管得了一时,指不定她又去做什么他控制不住的事。
更何况明日之战,闻玳玳必须掌握在可控范围内。否则,那么多人因此丧命,他不想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闭上眼,任她尽数泄。
或许等她消气,更助于两人一会儿深入长谈,效果定比唇枪舌剑更有用。
于是,尉迟长云最能惹怒
闻玳玳的一招又成功使出来了。
装死。
挺尸。
摆烂。
简直是。
闻玳玳拽着尉迟长云领子,将他大半个身子从床上提起,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言语色色颤:尉迟长云,做错那么多事,为什么不敢认?
为什么不敢认?
你怎么不让我死在昨日,与爹爹娘亲,鬼膺村的族人埋在一起?
留着我有用是吧?为了你的临渊,需要我这个大活人在翠微山,在百万将士前承认你的正统储君身份是吧?然后呢?尉迟长云,你跟我说然后呢?
他抬起低垂的头,深深注视着双目赤红,早已泪流满面的闻玳玳,随之,他如雪般苍白的脸,唇也随之没了血色,神邸般的气韵被闻玳玳打的狼狈非常,整个人破碎又凄凉。
面对一声声质问,他现所有的解释,所有的悔意,所有的万分自责,仅能无力的凝聚成一句:呆呆,不是为师做的。
衣领的手指猝然攥紧,闻玳玳已经怒到五官狰狞可怕:为师?尉迟长云你终于敢承认了。
精致的一张来脸先是怔然,眸子开始不可置信,试探:你没有
怎么着,挺希望我又不记得?尉迟长云,先前你亲口说让我别妄想,不配与你并肩而行。那你觉得,你配为人师吗?将我一手养大,日日沉浸在自我感动中。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压根不想拜你为师,压根儿也不需要你养。
尉迟长云,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你又将我养成了个废物。我连给爹爹娘亲报个仇都做不到。你说,我凭什么要继续认你为师?你以怨报德、赶尽杀绝、脏心烂肺,凭什么,又怎敢在我面前称为师。尉迟长云,像你这种冷血冷情的畜牲,就不配活在世上。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嘶力竭的怨怼,吼的尉迟长云久久不语,喉结浅浅滑动,是在尝无尽的苦涩。
他为她挣得一丝能活下去的希望,含污忍垢了十五年,尽他所能捧在手心护了她十五年,殚精竭思,提心吊胆,只要她能活下去,临渊国他都可以不复。
到头来,他为她困心权衡的一切,却成了两人相伴相知,并肩而行,最可耻的绊脚石。
见他翻来覆去的沉默。
闻玳玳就那么第一次颇有耐性的等着,强迫冷厉的目光,数不清多少次切割他在她面前,寥若晨星的尊严和骄傲,剥夺淸贵无上的身份象征,鄙视。直到。
尉迟长云抬起头:你说的对,我不配。
难以置信的闻玳玳:
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哪怕说点儿可笑的理由,比如他也不想,他也没有办法,形势所逼之类的。
她慢慢放开尉迟长云的领子,指尖抹去他唇边方才被她打出的血珠。
红艳艳的,看起来,很好亲。
与她亲密会吐是吗?
那就吐给她看看。
尉迟长云,你的嘴,可真硬啊!
俯下身,狠狠咬去。
没料到闻玳玳会又拿这种方式报复,尉迟长云瞪大了眼睛,一个劲儿的开始推。
在推搡中,闻玳玳早已将手熟练的滑入荆棘之地,侮辱性的戏弄。
尉迟长云崩溃,他实实在在用上了真力气,小红的力气也做不得假。
师徒之间的预判,从来都是走一步,思百步,近乎疯狂的你追我赶。
较劲的对抗,充斥着挑衅与决绝,形成两股永远不可能达成共识的激流,不停的斗争,不停的冲击,等待一个完全不可能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