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最残酷的方式来告诉他,她终于赢了。
他慌急的将中衣脱下来,跪下去,裹在已经冰到僵硬的人身上。
上次来他就想这么做了,但当时被她气到生生忍住了。
而这次他毫不犹豫的做了,人却再也没了回应。
若是上次他把衣服给了,哪怕她将衣服当场给撕了,丢了,然后辱骂他几句,早知如此,他也绝不会怪她,为何上次,他偏偏就怕了呢?。
对,无所不能的尉迟长云也会怕,他畏惧闻玳玳一张没有实话,淬了毒的嘴,但凡开口,字字句句要么让他沦陷,要么让他心如刀割。
他无助的将人搂入怀中,好久没有认认真真的端详过她了。
抬起手指,把已经失去光泽的丝温柔拨弄到她耳后,轻轻擦干净她惨兮兮的脸,跟倔强,就是不服输的唇。
接二连三的探其鼻息,脉搏。
沉寂许久。
额头相抵。
对着早已远去的人,生怕惊到的轻唸,逐渐到哽咽:。呆呆,你怎瘦了这么多。
极致的痛苦蔓延,哪怕她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拖入深渊,哪怕让他负载一次又一次无尽的困厄,哪怕在翠微山她亲口放眼叛了他,他都没有如此痛过。
他从未真正有过一刻想要她的命。
一切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
她从头到尾,怎么就不懂他呢?
他恨不得给她捧天上的月亮,拿遥不可及的星海。
为何偏偏,她就非要认为他是极恶不赦之徒。
为何她宁肯信苍旻那样的叛贼,信石九笙那样左右摇摆之人,信苍羽那样自私自负之人,连紫殇帝都敢去谈条件,为何就是不信他,不能信他呢?
不!能!信!他!呢?
他的喉咙开始干,全身跟着颤抖,扬起头,长睫微颤。
止不住连串的泪,落在闻玳玳的唇间,逐渐决堤,哭的像是乞求般,希望她醒来,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什么都不会计较,再也不会生气,再也不会惩罚她。
刻骨的悔恨和无尽的遗憾,低沉隐忍的呜咽,飘荡在整个死牢中,刺痛了去而复返,守在死牢门外关听肆与山山,而台阶之下,除了也彻夜未眠的石九笙,天火卫,有循序渐进得知消息,参加完大婚没来得及走的十方世界的国主,还有准备早朝的百官。
天蒙蒙亮了,最亮的那颗星,也灭了下去。
山山:骁儒太子,里面怎么没动静了,要不进去看看。
关听肆扫视台阶下的一众人,说实在的,这次涉及闻玳玳,听到尉迟长云失控的情绪,他都过于沉重,有些拿不准这次能不能应对尉迟长云。
但尉迟长云毕竟是一国之主,十方世界的国君,百官都看着等着呢,总不能一直任他在里面难过,心一狠:你随老子一块儿进去。
熹微的阳光,透过狭隘的窗户,照在尉迟长云泪水斑驳的脸上,
目光涣散中平添一份脆弱,像是等待什么人来救赎。
随时都要都活不下去的模样,纵山山平日再大胆,今时不同往日,更不知如何相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退到一边,开始担心起那个闻玳玳死,尉迟长云也必死的预言。
关听肆蹲下来,先是给闻玳玳重新盖了盖拢在身上的衣服,然后拾起她用来自戕的匕,锋利到吹可断也不为过。
担心尉迟长云在看见匕糟心,起身在狱中到处找刀鞘,末了在草床上找到,先给自作主张收了起来。
拿刀鞘时,关听肆无意间摸到枯草下有凹凸不平的痕迹,他拨开,现薄薄的稻草石板下,藏着一刀刻的诗。
似乎是现关听肆在床边停留待久,山山也走过去,念了出来。
龙沙洞门开,
藏有凤凰台。
云深松阴合,
中流一水来。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