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在找什么?”
云月明莫名心虚了一下,不禁拦了拦。
“刚才我感应到这边有魔气波动,你没事吧?”
云飞扬实话实说,虽然魔气的波动很细微,但他还是会怀疑到司卿身上。
整个剑岚宗只有他嫌疑最大。
“你拦着我?”云飞扬现她的异样,疑心更重了。
“梦瑶师妹累了,刚睡下。”云月明往前一步,把云飞扬逼退,顺手就把门带上,“我们到外面说话吧。”
云飞扬半信半疑地跟着她行至花厅,想来还是不放心。
他离开剑岚宗九十多年,跟闺女生分了许多,偏偏这几年她结识了司卿,关系又是那样好。
闺女心里到底比较亲近谁,他都不敢问。
云飞扬权衡之下,掀衣坐下:“你知道我在顾荣的密室找到了什么吗?”
“我那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知道?”云月明给老父亲倒了一杯热茶。
云飞扬顿了顿,不禁笑了,小丫头怼人倒是挺有精神的。
他把一叠残本拿出来,放在玉案上。
“我找到了一本……一万年前的书。”
云月明盯着上面三个字看了很久,艰涩地念出来:“……疗……愈……集?”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医书?”她试探性地问。
“这本书与寻常医书不同,独辟蹊径,其中有一个治疗身体重伤致残的方子,使用死去魔人的肢体来替换伤者的残肢,魔人的身体本魁梧强壮,伤者不但能存活下来,还因为使用了魔人的器官,强化了原本的身体。你看,这跟顾家用在魔兽和灵兽身上的方法是不是很相似?”云飞扬分析道。
云月明至今对那些形状各异的魔物有心理阴影,但仔细一想,这种方法出现在一本古老的医书上,万年来仙魔两界势同水火,有这样的治疗方子也不奇怪。
用的是敌对方的尸体,虽说难看了些,但能让己方的人存活下来,还能强化身体,怎么看都是值的。
至少写书人的出点是好的,医者仁心,没有什么比性命重要。
然而,云飞扬饮了一口茶,下一句却出乎意料:“我怀疑是他的阴谋。”
“谁?”云月明懵了。
云飞扬指着书页上的落款署名,字不小,但很潦草,一串字都透着一股狂妄的气质。
云月明眯起眼睛瞧了许久,才看懂——宿少寒。
又是宿少寒!
云月明原本气色就算不上好的小脸上,一下子变得更苍白了。
若书中剧情注定她要死在宿少寒手上,那现在频繁出现这个名字,明显就是一种不祥的迹象。
说明大魔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回来了,她的死期近了。
“爹……”云月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轻声问,“宿少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万年前到底生什么事?”
云飞扬将杯子放下,脸上阴晴不定,他把《疗愈集》的残本收了起来,起身拂了拂衣摆:“你随我来。”
云月明亦步亦趋跟上,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魁梧汉子走在前头,她却莫名地觉得,这爹的背影好孤寂。
自从无名石碑裂开,司卿拿到了秋月寒江,云月明知道里面埋的不是人之后,就没再来给这个“祖师叔”上过香了。
如今,盛炎长老把墓碑修好了,坟头草也除干净了,周遭铺满了白色的积雪。
“月儿,爹是个粗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不到辞藻来评价,我连给他立个碑,也不知道如何写。”云飞扬粗糙而修长的大手拂去石碑上的积雪,沉沉地出一声喟叹。
“宿少寒……就是……祖师叔?”云月明诧异了片刻,心情复杂。
敢情她逢初一十五给人家的衣冠冢上香,坚持了一百年,这人到头来解开封印第一时间就是来剑岚宗捅死她?
那她这角色也太惨了吧!
仔细揣摩云飞扬的想法,倒也不难理解。
宿少寒与云飞扬师出同门,是师兄弟。
云飞扬亲手将宿少寒封印后,不单离开了天道门自立门户,还在自己住的峰头后山埋下宿少寒的本命剑,给他建了墓,立了碑。
要说封印宿少寒时,云飞扬内心没有挣扎过,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