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御史的奏章,连同那份染血的名单副本,以及一份沈远山亲笔所书、详述周文焕勾结五毒教、炼制毒人、构陷忠良以及西山圣物显圣全过程的陈情书,以八百里加急的度,如同一道裹挟着风雷的利箭,直射京城!
青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但在不惜马力、驿站接力的情况下,加急文书还是在数日后,送达了帝国的权力中心。
而在这几天里,青州城也并不平静。
西山圣物显圣的异象太过惊人,根本无法掩盖。各种传言在街头巷尾飞流传,越传越神。有人说亲眼看到天神手持巨杖,荡平了西山的妖邪;有人说那是上古圣皇显灵,惩罚贪官污吏;更有人说,是青州出了大贤者,引动了天地正气。
这些传言,无疑给李贞御史和沈远山他们披上了一层“天命所归”、“正义化身”的光环。原本一些还在观望、甚至与周文焕有些牵扯的官吏乡绅,此刻都噤若寒蝉,甚至主动向李御史示好,提供一些周文焕的罪证。
民心,在一定程度上,倒向了正义的一方。
刘振邦将军在肃清落鹰涧的伏兵后,彻底掌控了青州城的防务,鹰扬营的旗帜在城头飘扬,有效地稳定了局势。韩冲、大牛、黑子等重伤员在沈远山和阿箐的精心救治下,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
阿婆的遗体被暂时安放在西山据点,由阿箐守灵。那柄蚩尤杖,按照阿婆的遗愿,依旧留在地脉灵眼之中,借助源源不断的生机进行着最后的净化,光芒日益温润纯净。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展。
但沈远山和李贞等人心中清楚,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决定胜负的战场,不在青州,而在那遥远的京城,在那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
京城,皇宫,养心殿。
年迈的皇帝靠在龙椅上,略显疲惫地听着司礼太监用尖细的嗓音,诵读着那份来自青州的加急奏章。
殿内,内阁辅、次辅,六部尚书,以及几位皇子赫然在列。三皇子站在队列前方,低眉顺目,但垂下的眼帘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当听到周文焕贪墨漕粮、数额巨大时,皇帝皱了皱眉。
当听到其勾结五毒教、炼制毒人、构陷太医苏文瑾时,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当听到其派出杀手、调动卫所兵马追杀证人沈远山时,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而当司礼太监念到那份名单,将上面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针对朝臣的暗杀事件公之于众时,整个养心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几位曾被名单上提及的、已故官员的同僚或门生,更是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了,这是结党营私,是戕害忠良,是动摇国本!
三皇子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悄悄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心中将周文焕骂了千万遍!这个蠢货!竟然留下了如此要命的把柄!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当司礼太监最后念到西山圣物“蚩尤杖”显圣,光柱通天,虚影擎天,驱散邪祟之时,养心殿内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祥瑞!这是真正的祥瑞啊!尤其是在揭露了如此多的奸邪之事后,这圣物显圣,无疑代表了上天的态度,代表了正义的胜利!
老皇帝原本阴沉疲惫的脸上,也骤然焕出一丝光彩,他猛地坐直了身体,追问道:“圣物显圣?此事当真?可有人证?”
司礼太监连忙回道:“回陛下,李御史奏章中言,当时在场官兵、百姓皆亲眼所见,光柱持续十息,映照半城,做不得假。青州府衙也已收到多份民间呈报,皆言亲眼目睹神迹。”
“好!好!好!”老皇帝连说三个好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振奋之色,“圣物显圣,荡清妖邪!此乃上天佑我大周,警示奸佞之兆!”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尤其是在三皇子身上停留了一瞬,让三皇子如芒在背。
“众卿家,对此事,有何看法啊?”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内阁辅,一位须皆白的老臣,率先出列,声音洪亮:“陛下!周文焕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其背后主使之人心思歹毒,祸乱朝纲,更企图染指苗疆圣物,其心可诛!老臣恳请陛下,严查此案,无论涉及何人,绝不姑息!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