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血气散开,落在池畔尘土里——这是《归藏方》里的“血引归脉”,能让濒死者短暂感知药灵波动。
第二声鼓响比第一声急了三分。
这次被推下池的是个少年,至多十五六岁,锁链在他细瘦的手腕上勒出紫痕。
苏锦言望着他惊恐的眼睛,突然想起前世自己被推进乱葬岗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她手指扣住袖中乌金针,腕上铁链突然出轻响——那是她前夜用通脉散腐蚀的锁扣内缘,此刻终于承受不住力道,“咔”地崩断。
“动手!”
她低喝一声,纵身跃向池边。
观礼台两侧的弓弩手几乎同时拉弦,箭簇破空声像暴雨前的雷鸣。
苏锦言在箭雨落下前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那方青鼎烙印——那是母亲用毕生精血烙下的医道印记,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泛起幽光。
乌金针刺进心口的瞬间,剧痛如潮水漫过全身。
但她没哼一声,反而咬着牙将针尾按得更深。
鲜血未及滴落,竟在半空凝成血珠,又“轰”地炸开——一道纯青火焰从她心口喷涌而出,直贯兵解池心!
黑水池翻涌的势头骤止。
苏锦言望着池水由浊转清,三百死囚同时剧烈咳嗽,黑血从口鼻中喷出,溅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有个白老卒颤巍巍抬起手,指尖擦过水面:“水水不蚀骨了!”
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丝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白,从鬓角开始,一寸寸蔓延到后颈。
唇角溢出黑血,却还在笑:“这一炉药,我用命炼——轮不到你说了算。”
全场死寂。
萧无衍后退一步,玄袍下摆扫过台边烛火,火星子噼啪炸开。
他望着苏锦言左眼中的火焰状血丝,仿佛有熔岩在瞳底流淌,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医母在上!”
赤面囚的嘶吼撕开沉默。
他拖着锁链爬到苏锦言脚边,重重叩:“当年您救我全家,今日又救我等性命!
吾等愿效死命!“
三百死囚跟着叩,锁链撞击声震得刑台木柱簌簌落灰。
连原本举刀的刽子手都扔了斧头,单膝跪地。
晨雾被声浪冲散,露出远处城楼阴影里的春桃——她手中密报“苏氏尚有药力”几个字被风掀起一角,终究还是缓缓滑落在地。
“带她回东苑。”萧无衍突然开口,声音比晨雾更冷。
他转身时玄袍扫过苏锦言顶,却没再看她一眼,“旧屋,加八名铁甲卫。”
铁甲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苏锦言抬头望向天际。
晨光穿透雾霭,在她左眼瞳仁里碎成金斑。
她摸了摸心口还在烫的青鼎烙印,低笑一声——这把火,才刚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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