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手顿在半空,炭灰簌簌落在药包上。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喉结动了动,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苏锦言心下一惊,却见他指腹轻轻碾过她腕间的针痕——那是前世为他治寒蛊时留下的,“小……”他刚吐出半个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炭灰混着血沫溅在药包上。
苏锦言趁机抽回手,垂眼时看见他领口露出半寸旧疤,是当年寒蛊作时她用银针刺的“续命七穴”。
“快着!”守军催促声里,对方猛地将药包塞进怀里,掀开药箱随便翻了两下:“走!”
药车重新启动时,苏锦言摸了摸烫的手腕。
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撕了半张纸,又或者,是某颗被迷香困住的良心,裂开了条缝。
演武台地宫的烛火在子时三刻突然晃了晃。
黑面郎中师弟跪在药炉前,手中的药效调控册被汗水浸得皱。
他撕开衣襟,胸前那道针疤在火光下泛着淡粉——那是苏锦言用三枚温针替他逼出寒毒时留下的,“姑娘说过,这疤褪了,寒毒便去干净了。”他对着针疤喃喃,笔锋在“赤焰草”的用量上顿了顿,狠狠划去“三钱”,改成“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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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底暗格里,他塞进一本手札,封皮上是他歪歪扭扭的字迹:“致救我命的姑娘:他们要在药池里加蛊,我改了药量,但愿能拖些时候。”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抬头看向窗外——月亮正往天心爬,像枚浸了血的玉盘。
药池里的水不知何时泛起猩红涟漪,一圈圈撞在池壁上,出细不可闻的呜咽。
子时四刻,苏锦言蹲在演武台后的老槐树上。
她取出银针,在掌心轻轻一划,血珠落在《逆枢图》上,图纸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像活过来的蛇,在地面投出一道影子——那是通往阵眼的密道。
左眼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捂住眼睛,指缝里渗出红丝。
前世被嫡姐灌下瞎眼毒时,也是这样的痛。
“只要能烧尽这邪阵……”她咬着牙扯下一截衣袖缠住眼睛,“瞎一只眼,又何妨?”
月光透过树叶漏下来,照见她脚下的血珠。
那滴从掌心坠落的血,竟泛着青焰般的微光,像极了母亲医经里记载的“逆血”——施逆阵者的血,会引动天地怨气。
她最后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月轮已圆了七分。
夜风卷着药香从密道里钻出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苏锦言深吸一口气,翻身跃进地道,身后只余那滴泛着青焰的血珠,在月光下缓缓渗入泥土,像颗被埋下的雷。
月至天心时,演武台的铜钟突然闷响三声。
药池边的守卫揉了揉沉的眼皮,没注意到池底的猩红涟漪正越扩越急,也没看见地宫深处,那本手札在暗格里微微烫——更没人知道,有个裹着血布的身影,正沿着密道,一步步,走向那座吞噬了无数性命的邪阵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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