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蝉倒抽一口冷气:“她们是在忏悔?”
“是心毒攻脑。”苏锦言将断缘草放进陶瓮,“当年她们往我生母药里掺的马钱子,往我茶里下的哑药,每一样都记在这草里。
如今草灰入腹,那些毒便顺着血脉往脑子里钻——做了亏心事的人,吃一口干净饭都会中毒。“
这话传到民间时,变了几分味道。
有人说济世庐的药草成了精,专收害人的魂魄;有曾被苏家杖责的老仆跪在济世庐门口,哭着说当年亲眼见李氏调换苏夫人的安胎药;更有太医院的年轻医正站出来:“心毒攻脑之症,古医书里早有记载——人心藏污,药石可医。”
赵德昭是在第五天回来的。
他白须上沾着露水,手里攥着从流放地带回来的药渣:“老臣去看了,那李氏见人就磕,脑门全是血,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苏夫人饶命‘。
苏婉柔更可怜,指甲里全是自己的血,偏生要往我脚下爬“他突然顿住,望着苏锦言药田里的断缘草,”苏姑娘,这可是因果?“
苏锦言没说话。
她在药田中央搭了个草坛,坛上摆着三碗清心药汤。
月光漫过她的顶时,她捧起药汤洒向北方:“生母之仇已偿,怨气当散。”
药汤落地的刹那,断缘草的根系突然出细碎的轻响。
那些盘结的根须像被火烤了似的,一寸寸化作飞灰。
空中浮起万千萤火,明明灭灭,竟渐渐聚成个穿青衫的女子身影——是她生母苏夫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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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苏锦言的声音哑了。
她伸手去碰那团萤火,指尖刚触到,萤火便散作星子,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秦九守在坛边,第一次见她掉眼泪。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满地药香里,像株终于能挺直腰杆的药草。
第二日清晨,小蝉举着封染血的信冲进药庐,信纸边缘还沾着草屑:“小姐您看!
苏府老管家写的!
他说当年帮李氏调包遗嘱,还把您母亲的医经藏在藏在“
“烧了。”苏锦言伸手接过信纸,直接扔进炭盆。
火舌舔过血字的刹那,她望着跳动的火光,“从此苏家,只有过去,没有账本。”
小蝉急得跺脚:“可他说愿为奴赎罪!”
“他的罪,我赎不了。”苏锦言转身去看新芽的药苗,“他要赎的,是自己的良心。”
炭盆里的纸灰打着旋儿飞上天。
与此同时,京畿关隘的城楼上,萧无衍捏着密报的手微微收紧。
他望着远处飘来的药香,对身侧亲卫道:“暂缓入城。”
“为何?”亲卫不解。
萧无衍望着天际的纸灰,嘴角勾出半分笑:“让她先看清,这天下值不值得我们共掌。”
此时的皇宫里,皇帝正翻着最新的奏报。“千医令”推行已逾半月,各州府送来的医案里,有治农妇难产的,有救寒症幼童的,独独缺了份最要紧的——他望着案头空着的册封诏书,指尖轻轻叩了叩:“该给苏姑娘个名份了。”
殿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似在应和某种即将到来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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