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牺牲者的血,此刻正和他们的血一起,在这片土地上交融。
风卷起地上的血雾,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拂过每个人的脸颊。
有人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有人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像钉在地上的桩,牢牢守着这道用生命筑起的防线。
阵地前沿的风裹着硝烟味掠过,每个人的剪影都在光网的金辉里,绷得像张满的弓。
左侧那个年轻士兵的下唇,已经咬出了血珠,殷红的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前方——
那里,能量冲击形成的涟漪正,一层层压过来。
他掌心里的血痕深可见肉,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老茧里,可握着剑柄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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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的老兵眉骨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糊住了半只眼睛。
他干脆闭起那只眼,用仅剩的视力锁定防线薄弱处,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的血气,脊梁挺得像块没被压弯过的钢板。
身后光网的嗡鸣越来越急促,能量流擦过甲胄的声响里,混着有人压抑的喘息——
那是个刚成年的新兵,头盔早被打飞。
额角的伤口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却死死攥着断裂的长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与掌心渗出的血黏成一片。
没人回头看那道光网,可每个人的后背都像长了眼睛,精准地护着那片跳动的金光。
那些咬在齿间的血沫,嵌进掌心的指甲,还有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的破甲片,都是防线的一部分。
他们站成的不是队列,是堵移动的墙,墙缝里漏出的光,是无数牺牲者,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名字。
风掀起他们破烂的战袍,露出底下纵横的疤痕,那些新旧交错的印记,此刻都在光网的映照下,亮得像撒在地上的星子。
光网的光芒在他们身后跳动,映着他们带血的背影,在地上投下歪斜却坚定的影子。
远处的能量束还在呼啸着飞来,铠甲的碎片在冲击中簌簌掉落,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会像此刻这样站着——
用残破的躯体,为身后的光网,为那些没能看到黎明的牺牲者,守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能量漩涡终于抵达核心。当彩虹般的光芒与黑色裂缝碰撞的瞬间,整个战场陷入了死寂。
时间仿佛被冻结,所有人都看到光芒顺着裂缝钻进核心深处,那些翻滚的深渊之力像被点燃的油脂,出“滋……滋……”的燃烧声。
核心的震荡突然变得有规律,银白色光芒与黑色裂缝交替闪烁,像在进行最后的呼吸。
“破!”张吒倾尽所有灵力,符文之力化作一道银龙,顺着光网冲进核心。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死寂后爆。终极力量核心像一颗被敲碎的琉璃珠,瞬间炸裂成无数光点。
银白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黑色裂缝寸寸消融,深渊之力出凄厉的尖啸,最终在光芒中彻底湮灭。
银白色的光芒从核心处迸,起初只是一缕纤细的光丝,转瞬便如潮水般漫涌开来,带着净化一切的澄澈力量。
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黑色裂缝像是被暖阳融化的寒冰,寸寸消融,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痛苦地挣扎。
深渊之力在光芒中扭曲、嘶吼,原本浓稠如墨的形态不断被撕裂、冲淡,那些潜藏在裂缝中的尖啸越来越凄厉,像是无数被禁锢的冤魂在哀嚎。
光芒愈炽烈,如同黎明破晓时的第一缕天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将最后一丝黑暗彻底包裹。
“咔嚓——”一声轻响,最后一道黑色裂缝在银光中化为细碎的尘埃,随风飘散。
深渊之力的尖啸戛然而止,空气中只余下光芒流淌的温柔嗡鸣,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光明对黑暗的完胜。
原本被裂缝侵蚀的地面,此刻已恢复如初,甚至隐隐泛着银白的光泽,像是被彻底洗涤过一般,干净得能映出天光。
创世议会的士兵们身上的黑色铠甲纷纷崩解,那些被异化的“血奴”化作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当光芒散去时,战场上只剩下漫天飞舞的光点。
这些光点带着温暖的气息,落在士兵们的伤口上,灼痛瞬间消退。
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裂缝中冒出嫩绿的草芽。
落在牺牲者的尸体上,他们的面容变得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成……成了吗?……”
一名少年兵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一颗飘落的光点,泪水突然决堤。